第544章 半晌,躺在床榻上接收完全部記憶的阮柔忍不住翻了個身,哀嘆一聲。……

半晌, 躺在床榻上接收完全部記憶的阮柔忍不住翻了個身,哀嘆一聲。

簡單來說,就是原本嫁與門當戶對豫章侯府的嫡長子田家大郎做世子夫人的原主, 硬是被塞給了同樣愛慕原主的田家三郎。

要知道,同是一家兄弟,哪怕同父同母,可出生順序不同, 人生際遇和前程也是天壤之別。田家大郎是豫章侯府的長房嫡長子,從小享受著整個侯府全部的資源和培養,在京都名聲斐然, 且由聖上面親自下旨成為侯府世子, 鐵板釘釘的未來侯爺, 嫁給這樣的田家大郎, 結的是姻親之好,也是阮家為原主安排的最好的婚姻。

而田家三郎呢,不過長房嫡出三子, 上有出息的嫡兄,中有從軍走武官路子的庶出二兄, 下還有倍受爹孃疼寵的嫡出弟弟,可以說, 不管從才學、人品、相貌、侯府受寵程度乃至未來前程,田家三郎都無法跟田家大郎相比。

原主本該在孃家的護持下,嫁與豫章侯府世子,成為侯府宗婦,未來順遂一生, 而不是被所謂田家大郎的謙讓,硬生生在新婚夜被田家三郎侵犯, 不僅給孃家名聲造成了無法挽回的打擊,讓外人非議誹謗原主是一個勾引丈夫兄弟的□□,自己更是在田家被苛待被為難、被辱罵羞辱,年僅二十就鬱郁而終,其背後,少不了侯府的推波助瀾。

一切的根源,不過在於田家三郎自以為是的傾慕原主,在親兄長跟前鬱郁寡歡,醉酒耍瘋、尋死覓活,憑借所謂深情求得兄長謙讓,田家三郎令人惡心,田家大郎同樣不遑多讓,明明是自己談婚論嫁的未婚妻子,卻在新婚夜讓原主盯著蓋頭被自己的親弟弟玷汙,只能說,都是一窩畜生。

阮柔想著想著,心情不由得激蕩起來,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好似要將她焚燒殆盡。

她無奈撫摸心口,給原主保證,“你放心吧,我會讓田家人付出代價的。”

之所以是田家人,而不是田家大郎和田家三郎,自然是因為作惡的可不止這兩個罪魁禍首,田家的每一個人都是幫兇,前一世,既然能為了兩個小畜生的歹毒行徑遮掩乃至加害原主,害得原主喪了命,這一世就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隨著她的保證,身體中的憤怒漸漸被平息,但阮柔能感受到,那股憤怒只是蜷縮在身體某處,只等著某日再也抑制不住,亦或者徹底瞭解這股憤怒。

耽誤了一會兒,原本還漆黑一團的外面,已然露出一抹魚肚白,外間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想來是下人們在準備侍候她起床。

果不其然,不多時,阮柔聽見一陣極其輕微的敲門聲,“小姐,可要起了。”

說話的是原主的貼身大丫鬟錦繡,前世跟著原主陪嫁到丫鬟之一,田家是個虎狼窩,原主被磋磨死,陪嫁的丫鬟小廝也都沒討著好。

錦繡對原主十分忠心,當初新婚第二天早上,發現跟原主同房的乃田家三郎,就一力主張原主回阮府告狀,跟田家分清界限,給自己尋個公道,可惜,原主當時被田家人連哄帶騙,兼之顧慮自己清白已失,故而選擇了忍氣吞聲,孰料一步退步不退,這才有了後來的一切。

現在麼,阮柔無暇多想,略提高聲音回,“起來了,你們進來吧。”

頓時,一群丫鬟魚貫而入,光是一個起床,抬水盆毛巾洗漱的,穿衣服、疊被子的,梳頭化妝的,總之,兩個大丫鬟,四個二等丫鬟,但凡能進屋伺候的,沒一個閑著,要不說阮家世家大族規矩多呢。

要說阮家,雖沒有公候伯爵的背景,卻是從前朝傳承幾百年至今的世家大族,光是本朝,皇後貴妃就出了兩位,在偌大的京都朝堂,姻親故舊遍佈,原主親爹阮父乃禮部尚書,雖瞧著不起眼,可卻是皇宮裡聖上皇後跟前的常客,二叔在江南富庶地任一地知府,三叔是國子監祭酒,半個京都的學子都得稱呼一聲座師,四叔是吏部侍郎,官不大,權利不小,阮家這般家世且欣欣向榮走上坡路的,在整個京都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而原主,則是阮家這一代第一個女兒,長房嫡長女,享受著家中長輩的看重疼愛,本人也極其出色,幼時跟著兄長一起讀四書五經,才學見識出眾,跟著娘親阮夫人學女工和管家理事,樣樣料理妥當,可以說,這樣的原主,完全配得上豫章侯府的世子,就是可惜心不夠堅、不夠狠,才叫田家的歹毒行徑得逞。

足足兩刻鐘,一群丫鬟的簇擁下,阮柔才算收拾妥當,到了能簡單出門的地步。

錦繡是原主身邊最能做主的大丫鬟,原主不發話的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她做主,此時,見差不多了,她便道,“小姐,可以去給老爺夫人請安了。”

多說多錯,阮柔有原主的記憶,卻很難保證一些小細節都與原主保持得一模一樣,故而,只輕微頷首,“嗯,爹孃怕是等著了。”

一群人轉戰大房用飯的膳堂,阮家人丁興旺,除去二房一家在外做官外,上有祖父祖母,下有大房三房四房,每一房人都不少,湊一起吃飯得坐滿三大桌子,不僅主子們吃飯費勁,下面的下人做菜上菜也是個麻煩,故而,一般阮家幾房吃飯都是分開的,唯有每月初一會一起吃頓飯,以及去府中祖父祖母的院子吃飯會湊到一起吃飯,平素想要見面就是彼此串門子,去府中學堂或者後院玩耍等,總而言之,不整日湊一起。

遠香近臭,四房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兼之都得靠自己和家族奔前程,故而四兄弟之間沒什麼矛盾,連帶著四房人也和和氣氣沒什麼矛盾。

阮家長房,原主是嫡長女,上面還有個嫡長兄,下面還有個庶弟,大房一般吃飯的也就阮父阮母和三個兒女,至於軟輔旁的侍妾同房,阮母不刻意磋磨她們,叫她們在一旁侍候,卻也輕易不會讓其摻和一家子的聚會聯絡,存在感其實挺低的。

來到飯桌旁,阮柔跟阮父阮母和阮大哥見禮,阮大哥是個看起來十分溫和謙遜的讀書人,如今年方十九,只是舉人功名,依舊被阮父壓著在國子監讀書,只等明年春闈奔前程,為了安心讀書,也還沒有成婚,倒是定了一門親事。

阮小弟是庶出,性格有些怯懦,怯怯跟阮柔問了聲好,隨後就把自己當蘑菇縮在角落,阮柔應了聲,也沒怎麼放心上。

阮母見著女兒,滿心的歡喜,只覺得女兒一日日出落得漂亮,忍不住感慨,“沒想到蘭娘一眨眼也到了出嫁的年紀。”

阮柔原本好不容易平複出來的好心情頓時被毀了個徹底,卻還得不叫阮母看出異樣,勉強裝出羞澀的模樣,“娘,你說什麼呢,女兒只想一輩子在家陪著你。”

“傻蘭娘,說什麼瞎話呢,娘也希望你一輩子不出門子,可田家大郎是個好的,年紀輕輕已經展露頭角,性子也好,有你爹和幾個叔叔在,將來肯定會待你好的。”

父母之為子則為之計深遠,可以說,田家大郎是阮父阮母用心尋到的好親事,若沒有意外,靠著阮家的權勢,原主確實能過上如阮母所說的生活,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好了,吃飯呢,說這些做什麼,依我看,蘭娘最好在家再陪我幾年,我可捨不得乖乖女兒嫁出去。”阮父見女兒不大自在,打了個圓場,一家子開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