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是有點事,很快就回,”韓父回著,不悅道,“這麼緊要的關頭,還到處亂跑,真是。”

正當這句話出口,就聽外面傳來“啪啪啪”的敲門聲。

“嘉兒回來了?”韓父疑惑間,就見外面的人推開大門,進來的人他們也很熟悉。

韓張氏幾乎是在看見來人的那一刻就皺緊了眉頭,不怪她不歡迎,任是誰天天來找自己麻煩,都會覺得煩心吧,更何況大多數時候對方還都是無理取鬧。

韓父對這位亡妻的大哥感官同樣不好,亡妻還在時對方就看自己不順眼,等亡妻走後,更是天天挑唆大兒子在家鬧騰,跟自己過不去,好在後來大兒子懂事了才沒繼續受外家挑唆,但至今他依舊升不起一絲好感。

韓家人集體頭皮發麻的時候,來人冷笑開口,“韓秀才,聽說我大侄子的趕考錢不夠了。”

作為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韓秀才早已習慣旁人這麼稱呼自己,但其他人都是語帶尊敬,再不濟也不會帶著這種明晃晃的嘲笑和諷刺,讓人心頭不適。

“沒有的事,你怎麼知道的?”韓秀才剛問出口,就知道了答案。

果不其然,就聽對面道,“我怎麼知道的,若不是嘉兒上門借錢我還真不知道呢,你們韓家就窮到這一步,嘉兒剛考中童生就鬧這一出,是不是誠心讓人考不好。”

張口就是栽贓汙衊扣黑鍋,久違而又熟悉的套路,讓韓父眼皮子直跳,他直覺否認,“錢的事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不勞你費心。”

韓張氏悶頭不吭聲,在韓父原配的孃家人面前,她永遠低一頭,吵不過、也沒有必要吵。

“想什麼辦法,出去借嗎?”韓嘉大舅嘲諷,“我就不信你們家還真能缺了這十兩銀子。”

“你什麼意思?”

“我說你這任妻子可沒把我們嘉兒當親生的,還藏著一手呢,你敢說沒有。”

韓父不敢,可那些錢也是他預設的,一來,他覺得自己年紀到底大,將來肯定得走韓張氏前面,留下錢傍身總是好的,二來,他與韓張氏一雙兒女,留給韓張氏也就是留給自己的孩子,沒必要分那麼清楚。

在亡妻孃家面前當然不能這麼說,他立即否認,“瞎說什麼呢,哪有什麼私房錢。”

韓父不認,韓嘉大舅也不能沖進房去,便只得揪著韓張氏沒把繼子當作親生的、以及韓父這個當親爹的不厚道說項,說得韓父跟韓張氏跟鵪鶉似的,更別提早就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韓梅以及韓樂。

好在韓嘉的回來解救了韓父等人,韓嘉幾乎是沖上前來,攔住說得正興起的大舅,將門關上。

“爹孃,大舅他沒別的意思。”對上韓父陰沉的臉色,韓嘉訥訥解釋。

當著外人面,韓父沒教訓兒子,僵著一張臉不吭聲。

許是說痛快了,韓嘉大舅終於消停,看向韓父以及一眾韓家人,最後目光落在韓嘉這個侄子的身上,眼中眸光閃爍。

“嘉兒啊,你趕考的錢不用擔心,你爹和後娘不出,我這個舅舅來出。”大舅打包票,不等韓嘉露出欣喜的神色,就聽他繼續道,“但我有一個要求。”

韓父問,“什麼要求?”他印象裡,這便宜大舅子可不是個手鬆的。

果不其然,接下來他就聽見一個離譜到家的要求,“嘉兒不是正好和離了嘛,他總要個人照顧,我家欣兒就挺不錯的,要不給他倆結一門親事吧。”

欣兒是家中老二,其實當年韓嘉的親事他就打過主意,但架不住韓父牽線了一個秀才的女兒,對比起來大女兒實在拿不出手,這才作罷,如今正好機會來了。

韓嘉大舅說得風輕雲淡,韓父卻是險些捂住胸口,被氣得。

自家兒子已經是個童生,眼看就能考中秀才,將來合該配最更好的女子,對方怎麼敢。

不提韓父,就連韓嘉都覺有些不可思議,震驚看過來,“大舅,我只把欣兒當作妹妹。”

“你倆是表兄妹,當妹妹也沒錯。”韓嘉大舅才不管那些,一心要牽成這門婚事,當著韓父等人的面,他還勸侄子,“嘉兒,你有後娘,爹也是個後爹,我們跟你才是一條心,等你們成了婚,欣兒一定會照顧好你,不叫你吃虧。”

於是,原本不怎麼在意的韓張氏眼皮狠狠跳了幾下,好家夥,這是要找個攪家精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