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顯然阮五娘成為了個過不去的坎兒,阮母再遲鈍也咂摸出點意思來,當即保證,“老爺夫人們放心,五娘那丫頭即使皮野了,等我教訓教訓,自然會好好伺候孫大少。”

盡管孫父孫母始終沒說出具體的緣由,可閉著眼睛都能猜出問題來,阮母這麼說也不意外。

雙方商量妥當,一對兒希冀解決公婆託夢解決的難題,另一對兒慈父慈母則為兒子能成為書童思考辦法。

等被僕人送出孫家大門,阮母還有些恍惚,掐著一旁阮父的胳膊問,“當家的,咱家寶兒真能當書童啦?”

不等阮父反應,她就發出一聲驚呼,“我就知道咱家寶兒是個有出息的,我懷的時候,做夢夢見一片金光,跟那幾個賠錢貨可不一點不一樣。果然,如今機會來了,寶兒是個聰慧的,等做了書童,最少肯定也能考個秀才,到時候,我們可就是秀才爹孃了。”

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阮母的嘴角高高翹起,彷彿已經親眼看見那光輝的一幕。

然而,阮父的話無情打斷她的美夢,“還是得先把五孃的事給解決了,這死丫頭肯定在下頭得罪孫家人了。”

阮母的眼神隨之變得惡狠狠,“該死的臭丫頭,要是敢耽誤她弟弟的好事,就是做了鬼,我也要扒她一層皮。”那兇惡的神情,絲毫不像對著親生女兒,而像是一個累世的仇人。

阮父喃喃,“只是要怎麼解決呢,五娘如今好似成了惡鬼,過去的法子可行不通了。”

過去他們對待幾個女兒的方式很簡單粗暴,不聽話,那就餓幾頓,再不聽話,多打幾頓,只要不是性子死倔的,都跟那家養的狗一樣,溫馴聽話得狠,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就算是死也沒人敢反抗。

可如今局勢不同,人鬼殊途,既不能打、也無法餓,無法控制,頗有人讓人無可奈何。

“鬼尚且怕惡人呢。”阮母惡狠狠,“就是做了鬼,我們也是她爹孃,生養她一場,讓她聽話就得乖乖聽話。”

若阮柔聽到這句話,都要替原主可憐,這是賣了一條命不夠,還要賣第二條鬼命啊,可惜的是不知道,此時的她還在孫家陰宅計劃著如何解救阮家幾個姐妹呢。

兩人朝著家的方向而去,阮父眼神一轉悠,問阮母,“你家不是有個姑祖母是做這些的嗎,先回去問問,有沒有辦法控制人的。”

阮母點頭,“我聽我娘說過,那姑祖母嫁人當年就守了寡,一輩子無兒無女的,聽說有些道行在身上,只要錢給的夠,驅散惡鬼的事也能幹。”

“不要吝惜這點銀錢,寶兒讀書的事最重要。”

“嗯。”阮母點頭,所幸如今的阮家也不缺錢,事實上,還頗有盈餘,幾個女兒的賣身錢,除去大方花費在寶貝兒子身上的,其他都攢了其阿裡,想著等兒子長大後建個新房、再娶個能幹的媳婦,如今有了更大的前程,確實不需要擔憂。

只是到底有些捨不得,阮父擔心誤事,只得安慰,“放心,不是還有六娘七娘嘛,眼看也快到年紀了,若寶兒能去讀書,給挑幾個好人家,當是給寶兒日後撐腰。”

為子計則深遠,阮父阮母為了唯一的兒子,可謂殫精竭慮,方方面面都考慮到,與之相比,女兒真就相當於路邊的野草。

回到家,阮母匆匆忙忙提了些好東西和銀子回孃家先打聽訊息,看那位姑祖母到底有無真本事,而阮父瞧著院子裡辛勤幹活的兩姐妹,難得不是滿臉嫌棄,而是頗為慈和地道,“六娘,七娘,你們過來。”

只是,對於阮六娘和阮七娘來說,再溫和的阮父都是可怕的,因為其可能隨時抬腳給她們來一下,甚至連阮母打罵時的藉口都不用找,兼之賣了幾個姐姐都是他做主,此刻頓時嚇得戰戰兢兢,唯恐自己要被賣了。

“過來!”見溫和不管用,阮父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兩姐妹顫抖著走過來,一句話不敢多說。

“你們五姐可回來找你們呢了?”

“沒,沒有。”阮六娘回應,她甚至不敢大著膽子問一句,五姐是不是真的沒了。

“沒用的東西,去吧。”阮父一揮手,就要將人打發了,旋即想起什麼,叮囑道,“你們五姐不是個好的,若是她來找你們,說什麼都不要信,立刻告訴我,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依舊是阮六娘先站出來回答,只她的內心盤旋著無數疑問。

等無人處,兩姐妹湊在一起,怎麼也弄不明白其中關竅,小了幾歲的阮七娘懵懂問,“六姐,要聽爹的嗎?”

“不,我們要告訴五姐,爹在找她!”阮六娘斬釘截鐵的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