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得問他,夥同狐朋狗友坑害我名聲,害得我被書院解僱,實在沒辦法才湊錢開了這餐館,哪知他又來找麻煩,還請大人還我們一個公道,勿要讓這惡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非作歹。”

歹人田永聽後覺得不對,可又不知怎麼反駁,他想說那些人是真的需要幫助,自己是好心才施以援手,而田明一家所作所為也並未壞心,而是為了替自己抱不平,自己明明是個好人來著。

衙差問過兩邊意見,再問周圍百姓們,見事實與雙方所說一致,並無特意造假之處,唯一的分歧就在於,到底是田永故意報複造謠,還是阮氏餐館真不幹淨,有待分辨。

“大概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瞭解清楚,今天時日已晚,暫且先回去休息,不得再鬧事,等明日,大人開堂審理,定然斷個清楚明白。”老衙差一口官腔,將局面定下。

“是。”

“是。”

眾人紛紛應是,不敢反駁。

暫且告一段落,阮柔送走衙差,而後再歉意地送走客人,退回今日餐費銀錢,才將沒動彈的田永趕了出去,就在一家人準備關店回家時,阮大嫂發覺了不對勁。

她出門左右瞅瞅,從角落陰影處拽出一人,不是旁人,正是帶衙差趕回來的阮大哥,她好笑問,“你做什麼躲在這呢?”

阮大哥一臉悻悻,“我嚇得腿都軟了,把官老爺帶回來就沒了力氣,幹脆在牆角蹲下休息會兒。”

“瞧你那出息,”阮大嫂十分嫌棄,“還沒咱們杏花本事。”

“我當然不如杏花,不過,杏花是咱妹妹,她能耐也就等於我們能耐了。”阮大哥有自知之明,自己還真就不如妹妹。

阮柔和阮母在一旁聽了發笑,連明日要正式上公堂的害怕都忘了。

臨走前,阮柔忽的想起什麼,在門前木板加了一行字,“餐館遭人誣陷,明日開庭,無法營業,還請見諒,若有時間,可至衙門一觀。”

名聲一事,可大可小,就如先前書院解僱她一般,不就是為名聲所累,她自己不在意也就罷了,但餐館事關一家人的營生,怎麼都不能平白受冤,故而,明日上堂一事,不僅要在衙門跟田永辨個清楚明白,最好還能讓廣大食客放心。

好在時下衙門的案子,只要不涉及重大隱秘之事,其他都是可以對百姓公開的,只要有人去看,餐館的名聲自然能洗清。

回去的路上,街道兩旁樹影重重,無端叫人添了幾分愁緒。

阮柔走在阮母邊上,就聽她問,“杏花,你害怕嗎?”

“不怕,”她回答得十分肯定,“餐館放沒放不好的東西,旁人不相信,我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大不了明日公堂上我當眾做幾道菜,就不信田永還能睜眼說瞎話。”

阮母嘆息,“田永那人我倒不擔心,只要還想端著那一副善人的架子,就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可你今日說,可能是他那酒樓的掌櫃指使,這可如何是好。”

阮父阮母稱不上大善人,可平素與鄰裡間一向和和氣氣,連臉都沒紅過,如今被人如此針對,哪有不驚慌之理。

阮柔安慰,“娘,只要我們自己問心無愧,官老爺們地定然能還我們個公道。就算把那酒樓掌櫃拉到公堂,他也肯定不會承認,不過耍了田永一道罷了。至於跟人結怨,非我所願,可總不能為了旁人,連生意都不做了吧,”

阮母聽了有理,總算將擔心放下些許,只是晚上等熄燈上床,輾轉難眠,與阮父閑聊起來,依舊難免憂慮。

阮父勸,“孩子長大了,你就讓她去闖,我瞧杏花是個能立起來的性子,她都不怕,咱倆活一大把年紀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我還不是不放心,你說這養孩子,小的時候怕她生病受傷、磕到碰到,好不容易嫁人了,還所託非人,我有時候想想,都覺得對不起杏花。”阮母偷偷抹掉眼淚,心酸不已。

阮父被說得也有點心酸,可他是當家的,自然不能漏怯,還是哽著嗓子粗聲粗氣道,“哪有你想的那麼可怕,不過就是進一趟衙門,老子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呢,以後跟人喝酒,可算有了談資。”

阮母被他逗笑,渾身壓力驟減,便感到眼皮越來越重,幾縷睏意來襲,不多時,就閉眼睡了過去,還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

倒是阮父,嘴上說的輕巧,實則心裡的擔驚受怕一點不比阮母少,等身邊人睡後,聽著那熟悉的呼嚕聲,愣是一夜沒怎麼睡著,第二天一早醒來,眼下青黑,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