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莊後院,阮柔收拾自己小屋內的東西,與兩年前搬來相比,這裡一應物品俱全,已經有了很濃的生活氣息,說實話是有點不捨,但人總得往上走。

邊收拾著東西,她便思考怎麼跟杜曉紅提辭,毫無疑問對方會直接答應,但以後在城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將事情辦得漂亮才是重點。

兩日後,一切順利,她一番言辭切切,再三感謝布莊和杜掌櫃的栽培,再表示自己的請辭之心,杜掌櫃見狀無奈答應,並為其踐行。

如同兩年前她加入那般,後院,依舊還是熟悉的人,一桌飯、一頓餞別宴,就此分道揚鑣。

“月娘,你以後可有何打算,還有這些東西,我讓鋪子裡的牛車幫你送回去吧。”杜曉紅還不知道她的打算,只以為年紀到了要回村嫁人呢。

阮柔沒拒絕,笑眯眯道,“那就多謝杜掌櫃了。”

杜曉紅揮揮手錶示沒什麼,實則內心多少有些過不去,她心想,若非自己是卞家婦,不好貿然拓寬生意,她也不想請人走的,奈何局勢如此,且對方在布莊的聲望愈大,有新來的夥計甚至只聽她的,搞得自己多少下不來臺,否則也未必要走到如此地步。

阮柔可不知道杜曉紅的滿腹糾結,從決定離開,杜氏布莊在她心裡就不再重要,而後她要上心的則是自己的生意。

接著布莊的牛車,她將自己的行李一股腦搬到自己在城內的新家,這是一家一居室的小院,別看位置小,在同輝城中心位置,價格可不便宜。

安頓後,謝過幫忙的夥計,阮柔正式在新家安頓。

是的,她可沒有回村的打算,適齡女子回村,面對的只有一個結果,相親嫁人,順帶給孃家掙一筆彩禮,且還要面臨阮家打她私房錢的主意,索性不回了。

但不回,就得在城裡有自己的産業,好在她這兩年在城裡不是白忙的,靠著杜氏布莊,她自己在城裡做起了成衣生意,這也是她不想與杜氏布莊鬧翻的原因之一。

先前她沒有固定的鋪子,只結識了幾個關繫好的繡娘,從中牽橋搭線,也賺了些錢,買下這間宅子後,勉強夠租下個鋪面,正經做生意。

說幹就幹,阮柔動作極快,很快在街上熱鬧的位置租下一個鋪子,幾天後,一家小小的成衣鋪悄無聲息開張。

除去做成衣外,鋪子還做些荷包、手帕、屏風等的兜售生意,低買高賣,順帶賺些小錢。

雖然成功從大掌櫃升級成了成衣鋪老闆,但阮柔依舊降級了,因為新鋪子就她一個人操持,如今沒有生意進賬,故而一個夥計都沒請。

好在有以前的生意支撐,總不至於做不下去。

下午,阮柔泡了一杯茶,攤開一本書,百無聊賴守著沒有一個客人上門的成衣鋪。

很是意興索然之際,終於有一個人上門。

這是一個約莫三四十的婦人,衣著並不華麗,只幹淨整潔,打扮得極為利索,阮柔第一眼就認出了這人當是一個繡娘。

“掌櫃的,請問鋪子裡可還收成衣?”婦人舉止大方,開口便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自然是收的。”阮柔態度很好,問道,“不過要先看看手藝,你就是繡娘?”

婦人聞言,這才露出一個笑來,“嗯,我帶了件成品來,還請掌櫃的先看看。”

阮柔接過,這是一件淺綠色的男子布衫,書生樣式,整件衣裳針腳細密,無一絲裝飾物,只在袖擺處添了一叢翠竹,繡得活靈活現,只粗略一看,便知其手藝非凡。

“掌櫃的,如何?”婦人看過來,詢問的語氣卻並不帶多少擔心。

“自然是極好的。”阮柔回得光明正大,並不以此壓價,反而很是痛快道,“手藝很好,但成衣鋪新開,我能開的最高價恐怕也不一定能讓你滿意。”

婦人不大在意,問了一個價後,也不說滿不滿意,而是直接答應下來,“可以,若是需要,我可以現在就開始幹活。”

阮柔有些吃驚,但料想其中有些緣故,也不多打聽,指著那件對方帶過來的成衣道,“那件先做兩件這個樣式的,布料和針線可以用你自己的,也可以鋪子裡提供,但最後結算工錢要扣掉料子的錢。”

這些都是老規矩,婦人沒說什麼,交了押金,從鋪子裡拿到兩匹布料,腳步輕快離開。

而成衣鋪,再次招攬一個新繡娘,阮柔心情愉悅,只覺今天做成一件大事,不算白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