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黑帶回來的訊息讓盧蘇村所有人陷入了絕望,有人看向蘇德清,問,“村長,這可如何是好?”

“繼續等,還是換條路?”

“換路?”有人譏嘲,“若真有那麼容易,會有這麼多人甘願在這裡等嗎?”

隨著話落,所有人的視線不由得望向西南方重重高山,就是那險峻的山峰阻斷他們繼續前行的道路。

不是不能走,但深山老林,山路險阻,越山而行,需要付出的體力和代價太大太大,稍有不慎,掉下山峰、葬身野獸口中,都很有可能,故而,眾人才只能一直在這裡等,希冀等到城門大開的那一天。

然而,阮柔清楚,他們等不到了,所以,在繼續等待一個月後,第一批吃光所有糧食的災民,拋卻了原本淳樸的外表,露出猙獰的面容,與守城將士起了沖突,一時間,血流成河。至於結果,一小波人趁著混亂進城,而更多人,只能拖著被耗盡的幹糧行李,轉道西南,繼續艱難的逃荒路。

阮柔有些焦慮,怎麼才能勸說,讓阮家人提前入山呢。

一陣無用的爭論後,阮老黑回到阮家的位置,沉默坐下。

“爹,那咱們怎麼辦?”阮父無奈問,“是繼續等,還是?”

“走怕是難啊。”阮老黑感慨。

阮二伯沒什麼主見,當即應著,“那還是繼續等吧,咱們人這麼多,城門總要開的吧。”

阮老黑抬眼,瞅他一眼,忽然問,“你知道家中還有多少存糧嗎?”

阮二伯一愣,他又不當家,哪裡知道糧食多少,總歸不會缺了他一口吃的。

“哼。”阮老黑氣笑了,“老子就是把你們養太好了,才會養出你們一群沒心沒肺的玩意兒。”

被親爹當著小輩的面罵,阮二伯有些沒面子,訕訕坐下,不知低聲咕噥著些什麼。

阮三伯看看妻女,小聲問,“爹,那你的意思是?”

“讓我再想想吧。”阮老黑沒能給出答案,人總是這樣,不到城牆不回頭,可等真到了絕境,再回頭早就晚了。

夜晚,阮家大房一家也在商量。

阮李氏問阮父,“你說到底是等好,還是走好。”

“聽爹的吧,我說不好。”

阮柔有些無語,阮父最大的優點估計就是孝順聽話了,活這麼大歲數,沒一點自己的主見。

“爹,那山再高再遠,總有走過去的一天,繼續等,得等到什麼時候啊。”阮柔抱怨,“來的路那麼長,咱們不也走過來了嘛。”

她這話剛說,阮父阮李氏還沒什麼反應,阮二妹先嗤笑出聲,“大姐,你想的倒是輕松,翻山越嶺的,這板車上的東西,你來搬嗎?”

阮柔一愣,看向板車位置,車上除去糧食,還有阮家眾人的日常行李、棉被等物,人走尚且艱難,何況帶著那麼多累贅呢,且還有幾個孩子,走是容易,可誰也不能保證,誰能走到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