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直接將事情定義在女兒嫁妝上,阮父面色極其難看,深深看了阮氏兩眼,到底沒說什麼,一甩袖子徑直離開。

餘下的姨娘和庶出弟弟們哥哥噤若寒蟬,一時不敢說話,只悄悄眼神對話,不知在交流些什麼。

“好了,你們也回去吧,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無事我這邊你們不用再來。”阮母直接將一群姨娘打發走,很快屋內只剩下母女三人。

氣氛略顯尷尬,還是阮元娘開口,打破窘迫,“娘,絮孃的胭脂比外面的都要好,這一套可不便宜,要不我們用上試試?”

“嗯,”對上大女兒祈求的目光,阮氏還是應了,“我明日再說,你去試試讓我看一眼。”

阮元娘有些擔心母女倆發生矛盾,糾結片刻往後去洗漱換妝。

“娘。”阮柔訕訕喊了聲。

“你做的還不錯。”僅一句話,阮柔卻覺得胸腔裡那顆心髒劇烈跳動,如同遇上了什麼極歡喜的事情般,這使得她有些怔愣,沒能第一時間回答。

而阮母的話還在繼續,“鋪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有我和秦家在,你爹還不敢直接下手。”

阮柔終於有機會問出自己的疑惑,“娘,爹為何會看上我的胭脂鋪。”論理,阮家雖不算大富貴,可名下也有好幾家鋪子,惦記女兒的東西,好說不好聽。

阮母冷哼一聲,“還能為什麼,不就為了他那幾個兒子,生倒是會生,可惜不會養,一堆廢物,阮家的幾間鋪子將來恐怕還不夠嚯嚯的。”

阮柔明白了,是那幾個姨娘和弟弟攛掇的,難怪今日都在場呢。

想了想,她試探道,“娘,我的胭脂鋪生意很好的。”

“再好我也看不上。”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阮氏不屑道,“我就生了你們兩個,嫁妝都是早已準備好的,剩下的夠我用到死了,還要那麼多幹嘛。”

啊這,阮柔有片刻的沉默,隨後輕笑一聲,繼而道,“娘,以後胭脂鋪的生意會更好,我打算在白臺鎮開一家分店,以後還會有更多家。”

聞言,阮氏終於豎起身子挺立身形,原先她一直懶洋洋地仰倒在椅子上,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此刻卻眼神銳利,看向自己的二女兒,像是要甄別其中的真假。

阮柔肯定地點點頭,“我可以做到。”

阮氏沉思,有秦家那一層關系,若只有一家胭脂鋪,便是生意再好,她也有信心能從阮父手中保住這家鋪子,不為別的,自己女兒的東西,便是毀了,她也不願意給那群礙眼的姨娘和庶子。

但若如女兒所說,以後會有更多的胭脂鋪,屆時,就如同稚子抱金過市,阮父又有著名正言順的身份,拿走鋪子不過輕而易舉,就連她也無力阻止。

想到未來可能到來的麻煩,阮母突然很想問這個女兒,是不是非要如此做,但最後沒有問出口,她的女兒憑什麼要讓著那群庶出子,她的確不喜歡這個女兒,可總不會比旁的東西更礙眼。

“我會為你盡快找個人家的。”阮母最後如實說道。

剛梳妝完出來的阮元娘正巧聽見這一句,當即道,“若是絮娘能跟我一樣嫁到省城就好了。”

阮母轉了轉眼珠,再次打量二女兒,果然,容貌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幹巴巴枯瘦的模樣好似自己苛待了她般,可實際上,吃喝上她可從來沒吝嗇,或許還是胎裡太過虛弱導致的。

她先前只準備在鎮上給女兒找戶條件相當的人家,日子順當、不至於太費心就行,可如今,她明顯表現出了遠超容貌的能力。

或許,真的可以給她在省城找一戶人家,屆時兩姐妹做個伴,她也不用擔心遠嫁省城的女兒。

這麼想著,她卻沒有直接給出回應,而是作出一副累了的模樣,“我歇息會,你們下去吧,絮孃的婚事我會上心的。”

見狀,阮元娘沒敢再多說,帶著妹妹告退。

阮柔將人帶到自己的房間,替她整理了下新妝容,姐妹倆離別一段時間,此刻有不少話要說。

阮元娘對妹妹短短時間開了一間鋪子,甚至因此引來阮父的覬覦很是好奇,嘰嘰喳喳地問著,阮柔撿能說的說了,卻還是引得阮元娘時不時驚呼。

良久,阮柔說得差不多,阮元娘一臉佩服地道,“妹妹,你好厲害啊。”明明還這麼小,卻能經營那麼大的鋪子,想出那麼多的好方子,看來以前妹妹在院子裡閑著也並非一事無成。

再次從親人處得到肯定,胸口滿滿脹脹酸澀得緊,阮柔摸摸,知道是原主殘存的意識在作祟。

從出生開始就被否認,原主性格自卑而怯懦,她一直覺得自己毫無用處,只能永遠做一個阮母心中的礙眼女兒,姐姐看不到眼中的妹妹,可如今,靠著努力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原主當是滿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