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應下,見人離開,方才鬆口口氣。

嚴老爺瞄見,並不動聲色,細細介紹起回京後的過程,畢竟書信中能說的有限。

“一開始,打著阮氏胭脂鋪的名號,也沒什麼人感興趣,所以我只給內子和熟悉的機會人家各送了一份......也是趕巧了,乾王府的一位妾氏不知怎麼尋過來,張口就要了十套,送了不少人,後來才開啟局面。”嚴老爺說著,不由感慨,果真發財得看財運,如今他堅定認為,阮氏胭脂鋪就是他的財運。

阮柔聽完,有些呆愣,忍不住思考貌似自己真的沒給人送禮來著,那麼這位京都後院的妾氏怎麼知道自家胭脂的?

嚴老爺看出來她的疑惑,盡管略有些尷尬,還是解釋道,“咳咳,這位妾氏是從春香樓出來的。”

春香樓,阮柔雖沒聽過,但聽其名字,就覺得似煙花之地的名字,如果這樣,或許可以解釋,畢竟省城的阮氏胭脂鋪就有一批花樓的客人,至於訊息如何傳遞,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開啟銷路是好事,她道,“這一次我帶了一千五百套胭脂過來,還有一些銅鏡之類的,鋪子裡你來安排一下?”

嚴老爺連忙拒絕,“還是你來吧,我出去跟人談生意可以,做這些是真不行,而且,省城那會兒我看過鋪子裡佈局,還得你來指點。”

看出對方真心推辭,阮柔遂不拒絕,將鋪子的佈局按照自己的想法調整。

京都的鋪子比之省城的位置要大上不好,在寸土寸金的京都繁華街道,可想其中花費多少,當然要好好利用才行。

她頗為大方地直接在店鋪的右前方佈置了一塊大大的梳妝臺,幾乎等人高的銅鏡,各色胭脂一徑擺開,琳琅滿目,很是吸引人。

其他地方,中間區域是十幾種色調的口脂與胭脂,擺放在四周的則是染甲液、畫眉筆等,至於二樓,依舊提供給客人上妝服務,拆開分為幾個區域,同時可招待六波客人。

而三樓,則是二樓的升級版,同一時間只給一批人使用,可以選擇自己上妝,也可以選擇上鋪子裡的人幫忙上妝,專門為顧及身份的貴人們準備,且三樓後面直接架設了一層樓梯,直接通往側邊的後門處,以免走正門撞見熟悉的人,算是一個私密的空間。

阮柔轉了一圈,兀自吩咐,夥計們則按照要求將貨物擺在對應的地方,很快,整個店鋪煥然一新。

至於多餘的貨物,則全部存到鋪子後面的後院,阮柔看著一堆胭脂,心想,這一批貨應該足夠用很久了,下一次再來,或許就是半年後。

安排完了鋪子裡的事,阮柔和嚴老爺又出門見了幾位生意場上的客戶,將該走通的關系走通,後面事情就好辦了。

連續奔波五六天,她才終於空閑下來,躺在酒樓的床上,第一次賴了床。

結果,沒閑上半天,阮父找過來,一臉愁苦,不複先前的躊躇滿志。

“怎麼了?”阮柔有氣無力地招呼了一聲。

阮父支支吾吾,好半晌沒吭聲,見人不耐煩,這才開口,“絮娘啊,你在京都有沒有認識什麼人?”

“我才來,哪能認識人啊。”

阮父想了想也是,“那位嚴老爺是京都人,總該認識吧。”

阮柔無奈卻又不能不管,心知他是遇上了挫折,只得耐心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了,我才能幫你想辦法。”

阮父覺得很丟分,可女兒過陣子說不定就回去了,總不能自己一個人留在京都,屆時人生地不熟,局勢只會更糟糕,故而糾結了會兒,他將頭深深低下,“原本我跟人說好,對方會收我一批貨,可千裡迢迢將東西運過來,他又壓價,現在只願意以成本價收,那可是要虧本的。”語氣很是不忿。

阮柔都要無語了,多深的交情,沒給定金就信了人家,現在被騙知道來找她了。

“你帶我去看看都有什麼貨物,我再幫忙問問,先說好,我可不保證能辦成。”

“哎,那自然,能辦成是最好的,哪怕價格稍微低點,不白跑這一趟,我都能接受。”阮父此時後悔極了,真不該一時興起跑來,若貨物能賣出去還好,若賣不出去,回去還得把東西帶上,成本又得增加,可虧大了。

稍後,阮柔跟去盤點了一番貨物,她自己在京都也不認識什麼人,最後還是隻能去找嚴老闆,麻煩人跑了一圈,才總算以一個稍微低一點的價錢把貨物一次出了,不說賺多少錢,起碼不白跑一趟。

阮父原本還有些僥幸,此刻唯餘欣喜,收回本錢,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問什麼時候回去。

他可算看明白了,京都的水可比省城跟鎮上深,起碼省城沒這麼明目張膽坑人的,就是欺負他小地方來的,受了騙都沒人可依仗唄,只一回,他就長經驗,以後可再也不來了。

若阮柔知道他的想法,或許還會慶幸少了個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