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阮父知道她的這番所思所想,定然會後悔自己貿貿然讓妻女上京都來,不,即便不知道阮父此時也已經後悔了,京都水深,他們無權無勢,只能任人宰割。

安定侯府來的人是安定侯及其夫人,還有他們的女兒關楚楚,三人進來當即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關夫人似笑非笑看向秦氏,“昌平侯夫人,你這是做什麼,竟然還帶了這麼多家丁上門,知道的說是來做客,不知道的還以為來抄家呢。”

秦氏一下子嚇白了臉色,抄家只有皇帝下令的份,他們區區侯府被蓋上抄家的名義,豈不是大大的僭越。

奈何身份比不過,秦氏只得陪著笑臉,“關夫人您說的什麼話,不過自家親戚上門,哪有您說的這些?”

“那這媒婆,”關夫人皺著眉,深深看了一眼,“不就是京都最臭名昭著的洪媒婆嗎,最愛往富貴人家抬轎子納妾塞美人,沒想到秦夫人你喜歡這樣的人。”

秦氏嘴角隱隱抽了抽,如果有的選她又何嘗會選洪媒婆這樣名聲的,奈何她自己做的事情就不厚道,除了洪媒婆,誰願意上門砸了自己的招牌,雖然是自己做下的事情,但此刻被人刻意提起,還是有一種臉上的麵皮被人扒了的感覺。

“好了,秦氏,沒事你就先離開吧,我與阮夫人還有些話要說。”

宛如命令一般的語氣讓秦氏有了錯覺,幾乎就要聽從命令離開,然而很快回神,訕訕笑,“關夫人,你有什麼話要說,我回避一下就行,只是我這邊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您先忙。”

“真是不巧了,我這事還就不適合你在這兒,若有什麼事情,改日再登門吧。”關夫人滿臉的不耐,夾雜狀似看向身後粗使婆子的眼神,讓秦氏心肝顫了顫。

猶豫再三,明白事不可為,只得無奈退去,卻在離開之際,對著阮母道,“表妹,我本也是好心好意上門,你不領情就算了,等你這邊有空了,我再上門,有什麼事情咱們好好商量就是。”

等出了門,還不忘留下兩個人看守,讓人一有動靜就立即去通知,只是秦氏心中依舊納悶,安定侯府的人突然上門到底是為了什麼。

門內,見秦氏終於帶著人離開,阮父阮母均是大松一口氣,滿臉的慶幸,“可算是走了。”

關夫人見狀,眼神微不可見地看向門的位置,搖搖頭,這昌平侯府果真沒救了,這下子,就算自家不動手,之遠也不會放過他們。

但他們今日上門總歸不是為了這個,將昌平侯府拋在腦後,關夫人熱情上前,“這位就是阮夫人吧,我有一些話要與你說,不知現在是否方便?”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貴人,阮母心中都生出三分畏懼了,尤其對方有權有勢偏還對著自己這般和氣的,就更讓人懷疑別有目的。

但對方剛剛幫助自己趕走了昌平侯府,怎麼說都要感謝一番,便也強按著不安擠出一個笑來,“侯夫人說的哪裡話,自然是方便的,不如裡屋請坐。”

一行人重新回到廳堂,阮母匆忙叮囑下人們去準備上好的點心茶水,關夫人卻不在乎這些,坐下後便看向阮夫人,“看樣子,這是要搬家,不如多留在京都一陣子,說不定有好事呢。”

阮母恨不得現在就提著包裹離開,哪裡還願意多待一陣,但聽對方話語實在古怪,與阮父對視一眼,均是摸不著頭腦,

關楚楚卻是躥到阮柔跟前,依著她坐在一起,很是親密的模樣。

關夫人慢慢將視線挪了過來,又慢慢挪開,很像是在暗示什麼。

阮母越發心裡打鼓,這與女兒又有什麼關系。

阮父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面現狐疑之色,與安定侯府扯得上關系的,他不就恰恰知道一戶,那就是淮陽王府的二公子,原本一分的懷疑漲到了八分,卻並沒有多麼高興。

他揮手將下人遣散,待屋內只餘兩家人,他直接道,“侯爺與夫人有話不妨直說,我阮家雖無權無勢,卻也並非只知高攀之人。”

關夫人心下滿意幾分,雖是侄子看上的人家,她不好多說什麼,但一個靠譜的人家總比那等不靠譜的要好多了。遂她慢慢開口,“實不相瞞,我此番上門來是為了保一門媒。”

阮父與阮母均靜靜聽著,而阮柔則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離開的這一天,還生出許多風波。

“不知是哪戶人家?”問著,阮父心內已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