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籠裡的兔子,我想著索性直接賣出去一半,這筆和我們手頭……

“籠裡的兔子, 我想著索性直接賣出去一半,這筆和我們手頭的銀子用來買糧,至於家裡的存銀, 娘您先收著,以備再有什麼事情。”

阮柔坐在桌子下首,她自然知道,今年的旱災最後不是太嚴重, 只是地裡的收成減産近三成,家家戶戶糧食困難,直到來年秋收才略有緩解, 至於幹旱的後果, 也僅僅是吃了不少野菜, 起碼沒慘到完全吃不上飯的地步, 於靠天吃飯的農家人,已是最好的結果。

上一輩子,原主一直待在田家, 作為外人本就飽受嫌棄,幹得多吃得少, 等到幹旱糧食減産,田家人更是看她不順眼, 屢屢為難,也就原主壓根沒想過回阮家,否則阮家怎麼都該有一碗飯吃。

然而,此時面對阮大伯買糧的提議,她沒吭聲。

一來, 阮家糧食不多,要想以後不怎麼餓肚子, 現在買是最好的時機,畢竟以後糧食肯定要漲價,二來,經年的老農都這麼說,她沒有立場勸阻,倘若與記憶裡的有所出入,關繫到阮家所有人的口糧問題,她更擔不起那份責任。

所以,還是任由阮大伯和阮奶奶這些長輩決定最好。

阮奶奶心裡多少有些打鼓,她遙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似乎就經歷過饑荒,彼時餓得吃樹木、啃樹皮的記憶還潛藏在記憶最深處,使得她吃飯時碰到草根一樣的東西直犯惡心。

但她也沒有貿然答應,“等等吧,我傍晚出去問問,若都有這個打算,正好借輛牛車,一起去鎮上。”

阮大伯自然沒有異議,倒是阮大伯孃有些擔心和人一起去會不會有問題,被阮奶奶勸服。

“買東西回來大家都看得見,倒不是互相透個氣,否則,到時候光咱們家有糧食,難道叫人家幹看著。”阮奶奶似回憶起了什麼,目光中隱有悵然之色,還有更多顧慮她沒說出口——當人餓瘋了的時候,眼裡是隻看得見糧食的,至於哪家的,根本不會顧忌。

如此,不如幹脆點,集合多家一起去買糧,互相有個照應,也為日後少些麻煩。

阮大伯孃聽了深以為然,頓時點頭表示同意。

賣過幾茬兔子,阮大伯孃手裡略有些盈餘,此刻全拿來買糧食,阮柔也貢獻出了自己的那份。

面對再次空空如也的荷包,她忍不住感慨,先前還想著買牛,如今看來,任重而道遠啊。

過了最熱的那陣子,阮大伯戴上草帽繼續下地,田裡的糧食總讓人不放心,他準備將田邊的大水溝再挖深挖大些。

當日傍晚,阮奶奶果真出門,尋了好幾個老夥計,年紀大經的事也多,更清楚知道幹旱饑荒時糧食的重要性,做最壞的打算,哪怕需要外出逃荒,也得有足夠的糧食,否則只有餓死的份。

約莫找了七八人,其中有五個表示明天一起去鎮上買糧,另有兩三人,雖是家裡的老人,可下面一群兒孫各有各的主意,壓根做不得主,只得遺憾放棄,不過五人也盡夠了。

阮奶奶回家一商議,決定明天一早先去隔壁豐收村坐牛車去鎮上,再從鎮上租一輛牛車運糧回來。

主意已定,不管正不正確,起碼心安定了,當夜,阮大伯難得睡個了好覺。

第二天清晨,趁天還沒亮,溫度尚可,阮大伯跟著昨日約好的幾個漢子一起前往鎮上,各自背了幾大袋糧食回來。

村中人看見,有覺得他們太過著急的,今年秋收收成如何還沒確定就急著當冤大頭買糧的,也有本就著急,此刻堅定決定,也跟著腳步去存糧的,總之不一而足。

等到買來的糧食存入地窖,阮大伯肉眼可見地鬆了氣,不再整日唉聲嘆氣,面上的愁苦之色散去大半,整個阮家的氛圍隨之一鬆,可謂手中有糧心不慌。

而阮柔,看向數量減半的兔子,照顧得愈發用心。好在沒過幾日,再次迎來兔子的繁衍週期,數量勉強補上來。

慶幸的是,雨水減少,卻沒影響山腳的野草生長,這玩意比水稻可好養活多了,暫時不必擔心不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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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阮家做好決定並付諸行動時,隔壁豐收村的田家,卻面臨著更艱難的選擇。

自打請辭學堂的夫子之位後,本以為村長早晚求上門來,結果,一等二等始終不見人影,再瞧學堂依舊有聲有色,田父心中忍不住憋出一口老血,再傻也能看出其中名堂來,知道自己被坑了。

可這種事,說出去都沒人信,倒像是他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畢竟當初是他自己請辭,又不是村長逼他走的。

故而,等不到學堂三顧茅廬,田父幹脆歇了回去的心思,整日窩在書房中,對外說是一心溫書,可實際上,心情煩躁,壓根看不下去。

偏小李氏焦急家中少了進項,愣是催他去學堂問問,攪得好面子的田父好生不自在,暗道小李氏果真沒有前任體貼,不由疏遠幾分。

小李氏能察覺到,可卻毫無辦法,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更何況她頂多算個拙婦。

當初二嫁到田家,本以為會有一段艱難的融入時光,可結果卻很喜人,婆婆和丈夫都對她頗為放心,家中除了每年田地的收成由婆婆掌管,其他大事小情,全部交給她,一進門就當家,比起當阮家二兒媳好上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