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竇阿姨的事情,幾日過後,阮家眾人到底還是知道了。 原是那天竇阿姨回家,雖然嘴硬說是家裡煩心,到……

竇阿姨的事情, 幾日過後,阮家眾人到底還是知道了。

原是那天竇阿姨回家,雖然嘴硬說是家裡煩心, 到底還是高興的。

阮母封了三千的大紅包,她便想著給兒子、兒媳以及孫子一人一千,添個喜氣。

本是歡喜的日子,結果, 飯桌上兩三口飯菜下肚,兒媳就默默鼓搗兒子找她要錢。

“媽,小寶眼看要上小學, 咱們家房子學區不行, 擇校費要不少錢, 兒子沒本事, 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不能耽誤了小寶啊。”

“我沒錢。”她冷著臉道。開口就是錢,彷彿剛才的美好都是錯覺, 竇阿姨冷嘲一聲,心道明明已經失望很多次, 可每一次過後依舊如此。

“媽,您不疼小寶了, 他打小聰明,以後一定有出息,好好孝順您。”

兒媳也帶笑諂媚道,還推著孫子湊過來討好。

“孩子是你們自己生的,有什麼能耐就上什麼學校, 找我做什麼。”

話雖如此說,卻不妨礙她將孫子攬進懷中, 給他餵食喜愛的菜,看著小孩子露出純粹的笑意,心情都不由變好幾分。

然而,這絲美好也很快被人打破。

幾番軟言軟語,竇阿姨皆不為所動,不是她狠心,而是她為這個家付出的已經夠多,結果得到了什麼。

況且,她年紀大了,往後的日子還長著,也不知會有什麼病痛,屆時,身上沒錢的她難道還能指望這對眼裡只有錢財的兒子和兒媳。

她對兒媳尚且談不上厭惡,畢竟兩人在此之前毫無關系,可親自養大的兒子如此,時常讓她感覺無比陌生,甚至會有一種惡心感。

小孫子突然在自己懷中扭捏起來,她抬頭,看見兒子兒媳尚未收回去的眼神示意,頓覺徹骨的寒冷。

如今就連孫子與自己的親密,也是他們要挾的工具。

下一刻,她看著在兒媳懷中撒嬌的孫子,彷彿看見了另一個兒子。

真可怕啊,她想。

因著她始終沒有鬆口,一頓飯吃得格外僵硬,連帶她一開始準備送出的紅包也沒來得及掏出來。

飯畢,竇阿姨回到臨時為自己收拾出來的小倉庫休息。

家裡的房子不大,攏共八十平的空間,才將將三室一廳,原本是她住主臥,兒子一間,另外一間不過六平的面積,充做倉庫。

等後來兒子娶親,她便將主臥讓了出來,自己住到了次臥,倉庫則給孫子做了嬰兒房。

再後來,家裡多番鬧了矛盾,她尋了阮家的活計,吃住在阮家,結果等再次回來,次臥已給了小孫子,另外又在堆滿東西的倉庫裡擺了一張床,全做她的臨時歇腳地。

躺在昏暗的倉庫,房間裡只靠一個小燈泡照亮,身下的床鋪發冷發硬,沒有空調,沒有取暖器,甚至沒有一個暖水袋。

越躺越是心寒,再回想起阮家內被自己佈置得溫暖的房間,竇阿姨忽然就不想忍了。

一步退、步步退。如果這個家的和平必須要她出錢不斷退讓,那她還就不願意了。

想要走,她甚至連包裹都不用收拾,只來時的一個雙肩包,依舊原樣揹回去。

大年三十晚上,公交車早已停運,竇阿姨臨走前跟兒子兒媳招呼一聲,沒得到任何回應,最後是自己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大半程,才遇到一個同樣為生計出來奔波的司機,這才順利回到阮家。

得知真相,阮母嘆息,只待竇阿姨更好,藉著新年的理由,又給她漲了工資,彼時,竇阿姨就只剩喜悅,哪還記得家裡的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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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過阮柔生活中一點小小的水波,整個新年,她都在跟著阮父東奔西走。

阮父經營酒店,認識的人之多自不必說,光是潛城內交好的生意夥伴就不知多少,成日裡轉不完的宴會,甚至有時候一頓飯要跑兩個地方,連帶阮柔也沒得歇。

三十那天晚上,阮母說自己帶她,但實際上,她遠離公司多年,早已不大熟悉,最後還是阮父親自帶她。

偏他又忙,於共事上待阮柔這個女兒全然沒有平時在家的小心和關懷,更像一位嚴苛的老闆對待不聰明的下屬,讓阮柔時刻覺得自己是不是很笨,才叫人這麼頭疼。

連阮母都說了好幾次,阮父依舊不為所動,反倒是阮柔十分開心於阮父的態度,這說明他把她當做繼承人在培養,而非一個嬌弱的女兒。

平等的繼承權,在往昔漫長歲月中,阮柔從未敢想的東西,如今出現在她面前,叫阮柔欣喜到忘乎所以,唯一的念頭唯有日後好好經營公司,才不負阮父的教導。

從初一到元宵,阮柔幾乎就沒閑過,而等元宵過後,則也到了她回校的時間。

一旦想起自己還是個大二學生,阮柔就頗有些奇怪,一連半個多月的忙碌,竟然讓她忘記了這一點。

但顯然,阮父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