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三月裡發生的事情,及至到了年中,龔夫子等人才稍微收到點訊息,此時,金平縣已然差不多握在手中

三月裡發生的事情, 及至到了年中,龔夫子等人才稍微收到點訊息,此時, 金平縣已然差不多握在手中。

金平縣地處偏僻,經濟窮困,當地的政務也並不複雜,只是窮鄉僻壤出刁民, 平素總有些小糾紛,東家長西家短,小至針頭線腦, 大至田地糾纏, 好在都不複雜, 龔夫子領著一眾下屬也能辦妥。

龔夫子這個縣令作為百姓父母官, 可謂是事必躬親,春耕要下地檢視農人們更重,夏日雨水多要主持

原先說的宋元修來此作為文書, 也不全是說說,平素必定要跟著龔夫子走訪下鄉, 少不得跟些鄉下農夫農婦打交道,整個人的見識可謂飛速上漲。

宋家原先雖然並不算得多富裕, 可宋元修作為家中的小兒子,兼之唯一的讀書人,不說不曾有過辛苦,就連一般的辛酸和苦楚,都半點不曾沾染, 如此培養出來的讀書人,書生氣是有了, 卻也不沾染世俗,清高得緊。

相較而言,龔夫子自己當家多年,當過夫子,照看一家老小,倒是更多了幾分生活氣。

宋元修和阮柔兩人錢財不多,只能跟著在縣令內院佔了兩間小屋子,一間做生活起居,另一間則作為宋元修的書房,用作讀書上進之所。

與隔壁的祁山鎮一般,金平縣的文風亦不昌盛,前任知縣一心想著早日回鄉,壓根沒心思治理,故而縣學稀稀疏疏只有幾個學子,龔夫子本就好為人師,有心好好整頓縣學,故而親自任了縣學的書長一職。

縣裡事情不多,前院無事時,宋元修大半時間還是用在讀書上。

不肖多說,兩年後的鄉試,他定是想上場一試的,但凡讀書人誰不渴望個功成名就呢。

倒是阮柔,是真真閑來無事,窩在後院都要生黴,不得不給自己找點事做。

筆墨紙硯費錢,練字的事她是不能多做的,每日裡細心練上兩張大字,就不好多練了。

恰巧龔娘子為了教導女兒的學業,想要在縣裡牽頭辦一個女學,阮柔便跟在後面打打下手。

女學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進的,除去本地的讀書人家,也只有當地有錢的商戶女兒,後者還要捐了大筆銀錢才能進來,這筆錢龔娘子也沒有私藏,全做了女學的花費,故而,女學雖小,平素的花銷卻絲毫不短缺,連帶阮柔都跟著佔了不少便宜。

到了年中,上面的風雨飄搖才落了一絲痕跡。

那一日,得了訊息的龔夫子很是高興,一向不怎麼沾酒的他足足飲了三大杯,可見高興。

宋元修還未曾入朝為官,並不甚瞭解,可龔夫子卻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當今聖上膝下只一位三歲稚童,能懂得什麼,若能再撐上兩年,宮裡五歲的孩童,虛歲也有七歲,多少懂些事故,屆時再有輔政大臣幫持,未必不能穩固朝堂。

若說武官為著前途可能還希望天下起紛爭,文官則大多希望天下太平的,至少是希望邊關太平,至於內裡一些齷齪,則又是另一回事了。

等到晚飯時間,宋元修也沒把妻子當做外人,遂一一說了,言語間不無感慨,誰能想到,窮山僻壤的一小小寺廟,竟就在明悟師傅死後有如此殊榮。

聽得樂山廟被授予皇覺寺分寺的名號,且特意撥了大筆款項,修繕寺廟、改善經濟,阮柔不由感慨,即使清修的和尚,也是有所求的。

至少,只要此代君主在位的這兩年裡,樂山寺再不愁什麼的,至於幾個小沙彌,更不會有人跟其過不去。

感慨完就是驚嘆,阮柔真沒想到,明悟師傅竟然這麼快就去了,且設了這麼大一個局。

驚嘆過後就是慶幸,好在他們已經遠遠離了祁山鎮,否則,少不得有人查到些蛛絲馬跡。

風過了無痕,金平鎮的生活還在繼續。

眨眼間兩年半時間已過,近三載,金平縣風調雨順,龔夫子不說做的有多好,可至少沒搜刮民脂民膏,更沒有弄些亂七八糟的賦稅加重百姓的負擔,街道上的百姓們面上依舊帶著對生活的輕愁,卻不至於毫無希望。

因著糧食沒有短缺,下轄人口有不小的增長,且縣學有了幾個不錯的讀書苗子,龔夫子計劃著送幾個人去參加院試,若能培養出一二秀才,也是他的功績。

今年又是一個科舉年,年初龔夫子吏部考評得了一個中,在這等小地方,已然是不錯的成績,若再努力幾年,未必不能升上一兩品。

當朝縣令作為最低等級的官員,並不全是七品,相反,以縣中人口多少、資地美惡、繳納賦稅等多項考評,最低至七品,最高至五品,等級不同,俸祿自然也有所不同。就如正五品縣令一年的俸祿是192石米,從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只有90石米,相差可謂懸殊。

龔夫子作為一個舉人,當一個小小縣令就已心滿意足,可若能再往上升兩品,最好再能調到一個物資豐裕的好地方,就再無所求了。

當然,眼前也著急不起來,龔夫子足夠耐心,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宋元修的鄉試。

宋元修幾年苦修,學識上長進不少,兼之見過了民生百態,筆下言之有物,按照龔夫子的話來說,中與不中在兩可之間。

鄉試要去府城,路途遙遠,時間遠在八月,可也要盡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