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青州府,阮柔才發現,府城香製品的種類是真多,形狀各異,有丸香、香餅子、印香、香露、線香,既可焚燒取香,又可做香身之用,比之她在安平鎮做的簡單丸香和香囊要豐盛太多。

香味逐漸飄到外面,正是早上熱鬧的點,不少百姓路過直接被香味吸引進來。

早有安排好的女夥計在門口迎接,還會遞上一張薄薄的宣傳冊,上面是店裡招牌香品,其中宣和香直接佔據中心位置,奪人眼球。

“客官,裡面請。”

“開業大酬賓,買一款宣和香,送香露一瓶。”

“新店開張,童叟無欺,走過路過,好香不容錯過。”

......

賣力的吆喝效果頗為不菲,不一會,賓客盈門,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阮柔此時正在店內,給客人們推薦適合的成香,宣和香更是力薦,倒不是因為貴,而是味道真的好。

客人們大多也識貨,絲毫不在意其昂貴的價格,十兩銀子一份的身價足以讓大部分客人卻步,卻阻擋不了真正有錢的那批人。

“給我來一份。”

“來三份吧。”

“太貴了,有類似香味的嗎?”

這般問的大多都是男子,此類薰香置於書房內,提神醒腦,是難得的上等香。

而女子的品味又完全不同,樓上二樓小間是專供貴婦人們賞茶品香的,與男人們聞香—合適—購香的粗暴過程不同,女人們總是更細致,香味濃不濃、包裝是否精美、用的什麼香料、適不適合自己,諸如此類。

大致摸清楚樓下客人們的口味,阮柔方才上樓,恰遇見一位貴婦人,略帶挑剔地看著茶幾上的縷縷青煙,是杜師傅調變的一款蘭香。

她上前,“夫人,可是有什麼不合適的?”

“有點濃。”她微不可見聳了聳鼻翼,嫌棄撇開眼,似乎汙染了她的嗅覺。

“阿姝,我聞著正正好啊。”

被稱為阿姝的夫人,很是不高興,“我又沒攔著你買。”

“阿淑聞不得重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一位夫人出來打圓場,“你這香挺好的,給我們包兩盒吧,她就不用了。”

阮柔想了想,問:“夫人是喜歡清淡點的香嗎,蘭花聞不慣的話,我們這有一款新的荷香,您不妨試試。”

“拿過來吧。”意外的,這位夫人很好說話。

阮柔忙回後院去拿,其實哪有店裡的新香,是她剛研製出來的,味道極淡,正擔心有人不喜歡呢。

不一會,她去而複返,手中的香匆忙之下沒有包裝,而是直接拿了上來。

“夫人聞聞看。”阮柔將香遞過去。

阿淑先是隔著遠遠的聞了聞,待覺並不刺鼻,這才湊近輕嗅。

荷香幽幽,淡淡清香怡人,幾乎立時就讓人想到了炎炎夏日,荷葉尖尖如出水芙蓉,她的眉頭逐漸舒展。

見她滿意,其他兩位夫人好奇之下也湊過來,旋即不滿,“這香聞起來有什麼意思。”香味太淡,聞了跟沒聞一樣。

阿淑對這款香很是稱心,當即不樂意了,“這麼好的香,也就你們不識貨,你,給我包十盒。”

這下為難的人變成了阮柔,她不好意思解釋道:“夫人見諒,這款香新近研製出來,攏共才得了三盒子。”

“那就先拿三盒吧,剩下的你們做好了,派人去錢家說一聲。”

阮柔其實並不知是哪個錢家,可現在也不是猶豫的時候,她忙挽起一個笑來,“好,到時候給您送府上去。”

阿淑得了心儀的香,心情頓時飛揚,鼻子也不皺了,眉頭也不蹙了,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這香是你研製的?”

“正是。”她可沒打算謙虛,是她的就是她的。

“手藝倒是不錯。”阿淑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不到二十左右的婦人,衣著並不華貴,只是幹淨整齊,只不知怎麼,她愣是看出了一絲貴氣,彷彿與她們這些人說話也毫不怯懦。

“婦人謬贊,我原以為這香不會有人喜歡,沒想到投了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