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天氣一日日轉涼,韓湛終於不太忙了。

這日,宮裡傳來旨意,說五日後陛下要在長樂殿舉辦宮宴,要京城諸位大臣攜帶家眷前去參加,好熱熱鬧鬧的,這才喜慶。

但凡這樣的宮宴,楚枝都下意識排斥,只要一想到簫皇的嘴臉,她就不由得犯惡心,也不知道楚曦當初怎麼爬上龍床的。

韓湛“病了”的事大家都知曉,還不待楚枝開口,韓湛就先說道:“待我明日一早給父親說一聲,就說我犯病了,你要照顧我,到時候就不用去了。”

楚枝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結果翌日一早,兩人剛到前廳,羅氏就笑著說道:“陛下特地下旨,要宴請朝廷重臣,我已經同尚書家的夫人約好了,到時候一起去拜見長公主,我聽說長公主同楚府有些交情,枝兒更是得過長公主親口誇贊過的,屆時你跟我一道去。”

楚枝笑了笑:“能陪母親說說話是應當的,只是夫君這兩日身子不大舒服,我放心不下。”

“這…”羅氏為難,“都怪我不好,若是你早點說湛兒身子不大好,我便回絕了尚書夫人,如今答應了人家,人家還等著呢…罷了,湛兒身子重要,失信就失信罷,我回頭好好給人家賠個不是便好,是我的疏忽,若我能問一問你,就不會出這樣的岔子了。”

楚枝輕笑一聲:“是兒媳的不是,早該稟報母親的。”

原本楚枝隨著韓湛喚羅氏夫人,只是世家宴會太多,被外人聽到難免會說楚枝不懂孝道,便尊稱羅氏一聲母親,羅氏卻認為楚枝這是在討好自己,便想試試楚枝的軟硬,否則也不會擅做主張,拿了楚枝的主意。

韓湛卻嗤笑一聲:“我房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你自己的事都管不好,還跑來管我們的,吃飽了撐的!”

韓湛先前對羅氏好歹有幾分面子,如今卻當面嗆聲,以至於羅氏以為自己聽錯了,當即就愣在原地。

楚枝微微垂眸,掩去嘴角的一絲笑容,她也不喜歡羅氏,只是她不能對羅氏不敬,至於韓湛,那是他們侯府自己人,韓湛再無規矩,羅氏也不敢怎麼樣。

果然,羅氏被韓湛氣得發抖,卻不能說出半句辯解的話來。

自從韓湛“病了”之後,羅氏的心思就活泛了,在羅氏眼裡,韓湛就是個活死人,隨時就會一命歸西,便一點都不放在眼裡,更不用提她同韓湛多年的深仇舊恨了。

可眼下這個不被羅氏放在眼裡的人,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說她,羅氏怎麼能忍?頓時氣得臉色一陣青紅交錯。

倒是韓謙瞧出門道,對楚枝拱手:“是母親的疏忽致嫂子於尷尬境地,我替母親向嫂子賠個不是,還望嫂子莫要計較。”

楚枝微微側身,躲過他的禮,笑著說道:“小叔言重了,都是自己人,哪裡用得著這麼生分。”

縱然羅氏不對,韓謙想息事寧人,楚枝卻不能受這個禮,否則倒成了楚枝的不是。

韓謙沒料到楚枝會躲,到底年紀小,對於表情管理不到位,眼底劃過一抹不加掩飾的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