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楚枝哪裡有機會,韓湛二話沒說就把她帶走了,她怎麼開口。

“冬兒呢?”楚枝不答反問。

“在廊下站著呢!”

楚枝心知嬤嬤又罰冬兒了,叫丫鬟把冬兒叫進來。

一瞧見楚枝,冬兒帶著哭腔道:“姑娘您可算回來了,奴婢都快嚇死了。”

方才楚枝被韓湛帶走,冬兒都懵了,正巧錢嬤嬤來問,冬兒如實說了之後,錢嬤嬤更是將冬兒訓斥一頓。

小侯爺同姑娘再如何親厚,都男女有別,何況大晚上的,就他們二人,還沒有人跟著,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加之韓湛生性風流,又是個紈絝,同天下做父母的心理一樣,原先覺得小侯爺不錯的錢嬤嬤,在這一瞬起了無數不好的猜測。

可姑娘已經被帶走,錢嬤嬤只能幹著急,便罰冬兒去廊下站著,好叫她長長記性。

見楚枝無事,錢嬤嬤才道:“姑娘同小侯爺去了哪裡?”

“去城西看了舞樂煙花。”

錢嬤嬤倒吸一口涼氣:“小侯爺怎能帶您去那種地方?”

她就知道,小侯爺做事沒有章法,盡是胡來,沒的帶壞她們姑娘。

楚枝卻笑了:“那又如何,只是去看風景而已。”

錢嬤嬤解下大氅,又問:“這大氅…”

“是韓湛的。”楚枝道,“他怕我冷,就把他的給我披了。”

錢嬤嬤頓時覺得懷中大氅成了燙手山芋,本能想扔掉:“姑娘怎能隨便要他人的衣物?”

說到最後微微走調。

見錢嬤嬤情緒激動,楚枝詫異抬眸,對上她欲言又止複雜莫名的表情,恍然大悟。

兀自笑了:“嬤嬤莫不是想岔了,我同他能有什麼。”

“姑娘怎知不能有什麼?那小侯爺…”

錢嬤嬤不知如何該跟姑娘說,那小侯爺瞧姑娘的眼神,分明不對,可姑娘又懵懂不知,她也不敢說透說破了,怕適得其反。

楚枝知道錢嬤嬤擔憂她和韓湛來往過密。

只是他們本就不可能。

不過看錢嬤嬤如此緊張,楚枝故意問道:“祖母一心想我嫁入高門大戶,韓湛他出身忠勇侯府,得忠勇侯看重,又是嫡出,若真的同他有什麼,豈不是正好?”

“姑娘糊塗啊!”

錢嬤嬤道:“你還是個小孩子,只看小侯爺出身顯赫,便覺榮華富貴近在眼前,事實上哪裡那麼容易的?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小侯爺雖是嫡出,如今的侯夫人卻是繼室,名下有一個十二歲的二公子,那二公子雖年紀小,但學識了得,才華橫溢,被誇作小神童,反觀小侯爺他已經十六歲的少年,不學好不說,整日走雞逗狗,全京城出了名的小霸王,別說是四書五經,連稚兒啟蒙的千字文都念不下去,如此紈絝,怎是良配?”

“何況小侯爺已經惹了老侯爺不快,見他是個扶不起的阿鬥,便任由他去了,待時間一長,二公子一大,這侯爺的爵位十有八九會落在他的弟弟身上,屆時有個後婆婆,夫君又不學無術,姑娘你要怎麼活?萬不可被眼前的富貴迷了眼吶!”

一番話聽得楚枝失笑。

她很想說一句話,別看韓湛眼下是貓嫌狗不愛的紈絝,但五年後人家上了戰場,等再次歸來,已是令人聞風喪膽,全民景仰的護國大將軍。

她還記得當初睿王府中下人聽說韓湛班師回朝時,萬人空巷,先前瞧不上他的人,上趕著給人牽馬拎燈。

想要嫁給韓湛的姑娘們,擠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