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平靜無波的眼眸難得爬上一抹好奇和迷惑:“主子還會害怕?”

韓湛:“…”

半響,韓湛才道:“人呢?”

“被我扔到弘法寺後山了。”

“嘶——弘法寺?後山?”

那兒野獸出沒,又時值隆冬,根本就沒人去,韓湛把人扔到那,雖沒死,但確實和死了沒兩樣。

韓湛動作迅速,捲了點糕點又塞進去幾張銀票塞到輕一懷裡:“你主子我如今都自身難保,沒法護著你,拿著這些趕緊溜,避避風頭再說。”

輕一盯著包袱看了半響,“逃跑不是我的風格。”說罷又補了一句,“何況我壓根就沒指望主子你護我。”

那雙平靜的眼眸彷彿在說:你個小辣雞,平日都還是我護著你呢!

韓湛捂著心口:“…你還是先走罷!我怕還沒等陛下砍了你的頭,我就先忍不住了。”

輕一一本正經:“你打不過我。”

韓湛揚高嗓音:“你還敢還手?!”

“自然,公主說了,我不能死,死了就無法保護主子。”

為了主子,他肯定不能死,那自然是要還手的。

韓湛氣到吐血:“你離我遠點,我把我控制不住自己,自我了斷。”

殺不了輕一,他自己死,行了吧?

輕一認真道:“我會趕在主子動手前攔住主子的。”

他完全有這個能力。

韓湛:“…”

最後,輕一還是被韓湛趕跑了,因為輕一再不走,韓湛自己就先瘋了。

對於輕一向顧長宴出手這事,韓湛不置可否,但內心多少還有那麼一丟丟嘆息。

他是和顧長宴兄弟情深,自小一道長大,突然慘遭背叛就痛心疾首要死要活懷疑人生什麼的,韓湛統統不會有,畢竟他打小就生活在權利中心,見慣了爾虞我詐,親兄弟都能反目成仇,何況他同顧長宴。

再者,他比誰都清楚顧長宴那張溫柔的君子面具下,裝著一顆多麼狠辣無情的心,關鍵是他和顧長宴道不同,自然走不到一塊去。

顧長宴一心扶持四皇子上位,韓湛則誰也不幫,但到底還是擋了對方的路,被出手算計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看得再明白透徹,到底還是有些唏噓罷了。

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但感慨歸感慨,韓湛也不傻,顧長宴都算計要他命了,輕一替他戳顧長宴一劍,也是應該的,這就是禮尚往來嘛!

有來有往,才會長長久久!

韓湛想,他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小侯爺呢!

卻說輕一被韓湛趕跑後,去了楚枝那。

此時正值黎明,外面灰濛濛的,冬日的早晨格外的冷,屋內燒了地龍,又有火盆,倒是暖和得很,只著單衣便可。

楚枝睡得正香,直覺不對,猛然睜眼,和充當隱形人的輕一來了個深情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