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楚枝日日提心吊膽,也不知道韓湛收到信了沒有。

在得知顧長宴去了西北之後,她寢食難安。

前世,她從顧長宴在一起那麼多年,知道這人有多麼工於心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而韓湛一腔赤誠,又同顧長宴一道長大,因兄弟情意,怕是會中了顧長宴的計謀,一想到韓湛回京後成為眾矢之的,楚枝眸光幽深了幾分。

“姑娘有心事?”

海修延將沏好的茶放在楚枝面前,笑著問道。

朱棟碧瓦的飛簷四角亭立於山間之上,參天勁松不動如鐘,不遠處的幾株臘梅開的極好,映襯著清寒幽靜的空谷,伴著遠處廟內傳來的陣陣木魚聲和香火氣息,愈發顯得此處脫俗出塵,禪意悠遠。

“聽說聖上叫你協同太子著手今年的祭天儀式?這不都是禮部的差事麼,怎麼叫你去做?”

“大抵是覺得我太閑了罷!”

楚枝側目。

海修延也不隱瞞:“自從中秋節後,皇後守著中宮,四皇子和陳家一派也忙著清算自己手中的事,六皇子被陛下冷落一旁,便攀上了莊妃娘娘,以求四處打點,好重新得到陛下重用,兩位主子一忙,我不就閑了?遂陛下命我協同太子著祭天儀式,忙得有些腳不沾地,這兩日得了太子恩德,準了我兩日休息,想著許久未見姑娘,正巧弘法寺的臘梅開了,便約姑娘瞧瞧。”

“你說什麼?”楚枝以為自己聽錯了,“六皇子攀上了莊妃娘娘?”

“可不是!”

“莊妃娘娘是六宮最溫柔和善之人,怎會因為六皇子的示好而站在他這邊?”楚枝突然覺得六皇子腦子怕是有些毛病。

“姑娘或許不知,六皇子的生母是順嬪娘娘,她本是皇後身邊的一個洗腳丫鬟,意外被陛下瞧上,封了答應,被自己宮裡的丫鬟爬到頭上,皇後娘娘怎麼咽得下這口氣,便處處打壓順嬪娘娘。聽聞六皇子未被重視之前,他同順嬪在宮裡的日子過得連宮女都不如,二人孤苦無依,備受欺淩,是莊妃娘娘心善,處處照拂,直到六皇子起勢,宮中又都是見風使舵的,二人的日子才好過了起來,眼下六皇子去求莊妃娘娘,一方面是因為自小到大的情分,二是吃準了莊妃娘娘心善溫柔,不會拒絕他,這才如此罷!畢竟莊妃娘娘是難得的菩薩心腸。”

“菩薩心腸?”楚枝細細嚼著這四個字,失笑,“莊妃當真這樣好性子?”

“我曾見過莊妃娘娘兩次,確實甚是溫柔善良,都說面由心生,我想那樣溫和的人,怕是做不出來什麼算計旁人的事來。”海修延敏銳察覺出楚枝不對,問道,“姑娘不喜莊妃娘娘?”

楚枝垂眸,淡淡道:“談不上不喜,只是覺得後宮這樣心善的人,怕是活不長久。”

“確實如此,不過莊妃娘娘雖心地善良卻極為聰慧,且家世又好,加上有陛下護著,這才無人敢惹。”

先前海修延也不信,後宮如戰場,莫看那些娘娘一個個如花似玉,嬌弱拂柳,可用起心計來手段狠辣惡毒,便是男子都比不過,莊妃這樣心慈手軟,放在後宮早就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直到後來,他同莊家共事,莊妃是家裡的掌上明珠,莊大人言語之間沒少炫耀自己的女兒,海修延這才得知原來莊妃娘娘自小就這般好心腸,進宮之後不是沒有被欺負過,只不過都被護短的莊大人給找回了場子,久而久之,也無人敢在莊妃娘娘頭上動土,皆好生敬著。

因為有資本,所以才有資格善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