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張了張嘴巴,最後化為一聲濃濃的嘆息,搖頭走了。

待他走後,另一個宮人才道:“那可是陛下派來給縣主瞧病的,你一向知禮,方才怎亂了分寸,敢那般對待太醫?若是得罪了他,叫陛下知道,以後有你好受的。”

那宮人委屈道:“姐姐教訓得是,可我也是太擔心縣主了。”

心裡卻冷笑一聲,要不了幾日,他就會和縣主一道去閻王爺那報道,她還怕被穿小鞋麼!

只一瞬,楚枝要不行了的訊息瞬間傳遍整個侯府,連宮裡的人都知道了。

與此同時,那太醫也到了紫宸殿。

此時已是夜裡,宮門早就落了鎖,夜裡宮門一旦落鎖,若非十萬火急的軍情急報,決計不會再開。

但楚枝給了太醫一塊腰牌,那是先前韓湛和孟菀被皇後和六皇子在東宮陷害後,太子為了感謝楚枝請來陛下主持公道,特地賜的。

有此腰牌,無論何時,都能在宮中行走。

“說罷,夜闖宮門,究竟有何要事。”簫皇把玩著手中的腰牌,滿含精光和威嚴的眸子微微眯起,“若是說不出讓朕滿意的答案來,小心你的狗頭!”

“陛下恕罪!”太醫連忙叩頭,“微臣特來稟報陛下,福安縣主久病不愈,乃是被人下了毒藥。”

“哦?”簫皇挑眉,漫不經心道,“何毒啊?”

“是…花間醉!”

“何藥?”

眼眸微眯,殺氣盡顯,氣勢逼人。

“微臣不敢說謊!確實是花間醉啊!”太醫被簫皇的威嚴嚇得冷汗涔涔,一股腦道,“縣主一連好些天高熱不退,還起了疹子,且渾身乏力嗜睡,起初臣也以為是高熱所致,可傍晚微臣替縣主施針時,偶然發現發現銀針不對,經過檢查這才發現被人下了花間醉,此乃禁藥,早在前朝之時便消失不見,如今又出現了,還被下在縣主身上,微臣惶恐,不敢擅自做主,特地前來稟報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他說完這些話後,便以頭觸地,不敢言語。

簫皇聽罷後,久久沒有言語,邊上的李全盛偷偷瞧了一眼聖上,心中不停打鼓。

李全盛也是經歷過前朝那件血雨腥風的事,當初先皇震怒,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如今禁藥重現大梁,還被下在福安縣主的身上,憑陛下多疑的性子,定然會聯想到,賊人下一步是不是會將手伸進宮裡來。

畢竟這藥無色無味,極難察覺。

果然,就聽簫皇笑道:“好啊,朕的身邊竟然還有如此神通之人,連禁藥都敢用,還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明知道太醫是他派去診治楚枝的,竟還借太醫的手要毒殺楚枝,利用太醫就等於利用他!一想到他堂堂天子,竟被人當槍使,簫皇怒極反笑。

“好!真好!”

紫宸殿內眾宮人嚇得紛紛跪地。

“現下情況如何?”

“下毒之人怕被人發覺,只用了極小的量,況且對方將其中最重要的一味鈴蘭花汁沒有加在毒裡,而是用花汁浸泡被褥,令縣主時時刻刻蓋著,鈴蘭的香味由呼吸進入縣主體內,再加上銀針被藥水泡過,而微臣日日替縣主施針,那毒會順著血液筋脈遊走全身,兩廂混合,悄無聲息能使人斃命。好在發現及時,尚能挽回。”

簫皇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朕記得這腰牌是太子的,怎麼到了福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