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他心緒反倒平複下來了。

他問昭月:“你們留著我是做這個用的,可如今你們的事情辦完了,你們想要的也得到了,往後是不是就沒有用了?”

昭月無言。

葉蘆也不需要她說什麼,他深吸一口氣,道:“既然你們想要的都得到了,那待事情結束之後,昭月大人可否為我求一份恩典?叫長公主對外宣稱,西平郡王已經死了,放我離去。”

葉蘆突然就想通了,他不想留在這溫柔富貴鄉了。

或許將來定王平凡,他的日子會比現在好上千百倍,但是太沒意思了。

所有人,對他好不是因為他是他,利用他也不是因為他是他,他們還把他當成一個象徵,一個附屬品。

葉蘆求昭月也是有道理的,畢竟他不覺得葉曦會那麼輕易放他離開。

定王若能平反,那自己的存在於葉曦而言就是一個頂好的東西。

是的,東西,甚至不能說人,只是一個彰顯皇恩浩蕩、博一個好名聲的工具。

實在是太沒意思,葉蘆有些倦了。

他自己提出要離開,葉曦未必會同意,可能一拖再拖,最後就不了了之了。

但昭月給她賣過命,她總不能翻臉不認人,要賣這一個面子。

昭月有些遲疑,卻聽下一秒葉蘆對她無比認真道:“昭月大人,我記得您說過,您會在長公主面前保我一條命,但現在我不要這條命了,我想要自由。”

昭月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選擇妥協。

……

寶玥看了看手心裡粘的那點兒,最終還是沒捨得拍掉,小心翼翼地用另一隻手把掌心那點黑色的碎末扒拉到紙上。

然後直了好幾天的腰終於塌了下去,可以休息片刻。

她一個人坐了好幾天了,那天才發了火兒,別人也不敢去打擾她。

如今見她放鬆下來,許殊小心翼翼上前,在離寶玥有幾步距離的地方站定。

其實他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卻不敢確定。

良久,他終於下定決心,問:“你這幾日做的是什麼?”

寶玥言簡意賅:“火藥。”

雖然確實有猜測,但聽到寶玥確認,許殊心裡還是驚了一下:“這種情況下,你竟然還能做出火藥?!”

“這是做出來防身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寶玥收拾著桌子,又道,“我高中時是理科生,這種簡易版火藥的原理並不難,只是我們現在缺少材料,弄不出多少來。”

語罷,寶玥這才想到後面站著的是許殊而非昭月。

許殊沒聽寶玥講過那麼多她以前的事,自然聽不懂她說的什麼。

注意力還集中在那幾個小小的火藥桶上,頗有些驚奇。

但驚奇過後,便要考慮起現實問題來了:“外面反賊太多,單憑你這幾個小東西,怕是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