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更是隻會帶著他瞎胡鬧,不懂怎麼教,只知道不高興了塞點兒糖果點心要不然就是小玩意兒的,感覺給了好寶貝或帶著玩玩就夠了。

心情鬆快了自然又有心學了。

卻不知葉渡這個年紀,什麼都還是養的時候呢,沒有那麼強的自制力。

宋涼這般做也未必是下藥對症,只是表面看著好了,課業上還是懈怠。

葉曦卻是真抽不開身去看。

在昭月和楚容川身上看了半晌,讓昭月去換了宋涼。

宋涼來處理公務,昭月去看管葉渡。

只是派上了長公主殿下最信賴的昭月女官也不好使。

昭月是哄了、勸了、騙了,真不成了上手在小皇帝的屁股上打兩下。

已經半點兒不顧及身份了,只當是尋常自家的孩子對待。

威逼利誘、連哄帶騙地看顧幾日,也只能是將將讓他做完功課、把當日要背的書背完。

人卻正不過來,擺明瞭還在別扭。

就是不知道他別扭什麼,不知道病根兒,就沒法兒治。

昭月等了幾天,好不容易說是葉曦沒那麼忙了,不顧張淨拾阻攔,捏著葉渡的後脖頸一路用那個姿勢將人拎到了葉曦跟前。

他這會兒倒是老實了,就跟那小貓崽子一樣,不管平日裡怎麼鬧,捏著後脖頸就跟被捏住了命脈,乖順的不得了。

一路走一路叫人看,算是把這小皇帝的臉在宮人面前丟盡了。

張淨拾跟在後面一路追,鞋都要跑掉了,愣是沒追上。

昭月把葉渡往葉曦懷裡一丟,葉曦接住了,卻也著實愣了一會兒,無奈道:“我是說讓你甭管什麼法子,教好就是了,可他也大了,身份又……你好歹給他留些顏面,孩子再小也是要臉的。”

昭月露出一個假笑來,道:“臣也知道,如此待陛下有些齟齬了,可……長公主殿下不如問問,陛下這幾日趁臣看不見他的時候,都在做什麼。”

葉曦挑眉,隨即低頭看著葉渡。

葉渡卻把腦袋一低,唇一抿,不說話。

“陛下不說,那臣來說可好?”昭月坐下,逐一敘述起來。

“半個月前,陛下說渴了,我去給他找水,回來不見了人影。後來他騎在禦膳房一位姓王的禦廚養的看門狗身上,被人家馱回來了。我去問那姓王的禦廚,人家說陛下去那站了一刻鐘,說要欺負狗,琢磨半天,然後騎在了狗身上,狗才把他馱回來的。”

“十天前,陛下指著一個小太監,非說人家欺負了他,要治罪。臣料那小太監不敢做這種事,細細盤問了半晌,結果陛下同我說這小太監的耳朵長得像牛耳朵,他之前夢見有牛撞他,覺得這小太監是那牛變的,要罰。怎麼罰?他讓人家日日去把那之前馱他回來的狗洗一遍!”

說到這兒,昭月都氣笑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扇著風,看著被震得說不出話來的幾人,又是一聲嗤笑。

“還有幾件我不說了,就說三日前的,當事人在這兒站著呢。張大人,您來說,陛下往您飯裡抓了一把辣子還睜著眼睛非說飯裡什麼都沒有這事兒,您是怎麼看的?”

“我……”張淨拾竟也支吾了起來,“我……我坐著看。”

說罷,自己找了個墊子遠遠坐下了。

葉曦也覺得不可置信,又低頭看著葉渡,見對方還是那副乖乖的模樣,忍不住問道:“真是你做的?”

“反正不是我。”昭月也是無奈了,“若說陛下真的頑皮,倒也不然,他從前再懂事不過的。但是如今辦的這些事,分明就是存心搗亂,又搗不明白。”

“每每搗了這搗不明白的亂,張大人便說要罰他,只有怎麼罰,無非就是抄抄書,打打手板,但這樣一來,當日的課業便擱置下來了,說到底,陛下還是為了拖延學業。長公主叫他來一起看奏摺,更是有理由推脫不來了。我知殿下忙,但陛下這到底什麼心思,還得看您能不能問出來,反正我是沒轍了。”

聞言,葉曦眨了眨眼,把葉渡從懷裡拎出來,倒不急著質問,看了半晌,忽地一笑,道:“姐姐近日實在繁忙,都沒空陪你吃飯了,瞧瞧,我們小九都瘦了,餓不餓?我這兒有點心,吃一塊兒?”

宋涼伸手一夠,連忙推到葉曦跟前。

葉渡一邊吃著,葉曦一邊順著他的頭發,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手底下一直試探著。

覺得葉渡漸漸放鬆了,葉曦才試探道:“我們小九確實年紀太小了,皇子啟蒙五歲,才開始學什麼天地玄黃、宇宙鴻荒。現在叫你跟著我看這些,確實難為你,小九最近是不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