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難道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昭月看著他,神色認真,“難道孫大人一開始打的不是讓我下不來臺的主意?只是我先下手為強,叩下了各位家中子嗣,你們心急,才成了如今的局面。想問的不敢問,全指著孫大人往上頂!”

“可笑!”孫大人冷哼,“本官為何要刁難你一個黃毛丫頭!”

“對!您不至於,幾朝元老來著?您瞧不上我,但我是效忠殿下的人啊。”昭月話鋒一轉,道,“陛下年幼,只能由長公主殿下攝政,孫大人怕是很不服氣吧?我怎麼樣是不要緊,但難為我就等於打殿下的臉,孫大人難道不是這麼想的?”

這話就等於把事兒挑到明面兒上了。

孫大人張著嘴,一時間接不上話,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

昭月有句話還是說的對的,陛下年幼,於是這朝堂上現在是葉曦這個長公主說了算。

昭月說的每一句話他們接了都等於給葉曦送把柄。

朝中一時靜默無言。

葉曦看著,打了個哈欠,道:“罷了,本宮有些乏了,陛下今日還有學業,沒工夫跟各位耗下去,先下朝吧。可憐天下父母心,又說長姐如母,我這個做姐姐的和各位是一樣的,畢竟還是孩子要緊。”

話說到這份兒上,總該明白了。

孩子要緊,葉曦看管的這個孩子如今就好好地坐在這兒呢,反倒是他們的孩子,全被大理寺拎了去。

終究還是有人沉不住氣了:“殿下!宋大人和昭月大人如此肆意妄為,仗勢欺人,難道您就縱容下去嗎?”

葉曦淡淡瞥了一眼那人,道:“劉大人,話不能亂說,什麼仗勢欺人,本宮可聽不懂。再說了,宋大人可是一等一地公正無私,我方才可聽人說了,昨兒個過了宵禁,宋大人的弟弟還在外吃酒,他這個做哥哥的可是一點兒情面沒留,把人一起帶走了。”

這事兒別說其他大臣,就連參與進來的昭月都是不知道的。

她詫異地看了宋涼一眼,宋涼卻道:“那小子自己不爭氣,半夜跑出去偷酒吃不是一回兩回了,我得叫他長個記性。也盼諸位大人的兒孫能記住這次的教訓。”

下了朝,葉曦便迫不及待地問:“誰想的這陰損招兒?”

張淨拾提溜起葉渡就走了,說陛下要以學業為重,聽不得閑話。

宋涼推得快:“昭月大人的主意。”

葉曦被逗得直樂,問楚容川:“你也不攔著點兒?”

“他們這樣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而且……”楚容川面露懷疑,“我覺得殿下對於昭月大人和宋大人辦的這事兒還是挺高興的。”

葉曦立馬正色:“咳,胡說八道。瞧你們辦的這陰損事兒,我有什麼可高興的。”

昭月從善如流:“臣知罪。”

“功過相抵吧。”葉曦道,“法子雖然陰損,但越是世家大族就越重子嗣,你們一下把人叩下了,慌的是他們,可好好挫了一下他們的銳氣。”

昭月道:“殿下還是太講理的緣故。殿下講理,他們就用這個理拿捏您。您不講理,來橫的,他們就怕了。子嗣綿延,那時候家裡的希望,誰也不敢拿他們賭。關個七八日的,殿下看一看,怎麼趁此機會撈更多好處。至於那些世家子弟……殿下打算怎麼辦?”

葉曦斜眼看她:“你把人弄來的時候就沒想想怎麼辦?”

“想過,但萬一殿下有別的主意呢?”

葉曦彎了唇角,卻先問宋涼:“你可要先把你弟弟弄回家去?”

“不要。”宋涼拒絕的幹脆,“說了要他長長記性,他一直是個記吃不記打的,無心仕途就愛研究些酒水家裡也不說他什麼,偏偏老出岔子,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次叫他在大理寺的牢房裡好好待著,等旁人都走了他在回家去。”

葉曦失笑:“你還真是公正無私啊。”

“這事兒我參與了,就得以身作則。”宋涼說得正氣凜然。

“那便算了。”葉曦思忖片刻,喚道,“昭月,你來記,回頭去給大理寺卿的宋大人傳個話,就別讓宋涼帶了,免得回頭他得被他爹罵。”

見昭月應了,葉曦接著道:“住的地方就甭挑了,不可能好到哪去。吃的粗茶淡飯,該管飽管飽,他們要是不吃就算了,叫他們餓著。先關個十天半個月的,可以叫家裡人來看,但不能單獨見面,不能送東西,而且每天先到先得,前十個,誰搶著了算誰的……”

楚容川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葉曦還沒說完,就已經忍不住打斷了:“殿下,這未免太過了。”

“沒辦法,實在是國庫空虛,手頭兒緊,我才出此下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