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看她,道:“我覺得西平郡王是瘋過。”

寶玥微微蹙眉:“瘋過?”

“嗯。或許他曾經真的因為扛不住,在某次受了刺激後得了癔症,又自己熬過去,好了。但因為有那一次的經歷,所以知道得了癔症的人是什麼樣的,後面才開始演,讓別人以為自己的癔症還沒好。”

寶玥問她為什麼會這麼想。

昭月卻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她笑了一下,道:“說不上來,可能也是因為感覺,我就覺得西平郡王不是那麼脆弱的人。”

“寶玥姐姐你想,宗望找上門去時,西平郡王估摸著已經十幾歲了,他雖然是定王的兒子,可情況卻是定王常年在京城生活,而西平郡王被留在了定王的封地。王妃早逝,西平郡王本就是一人在府上熬大的,據說八九歲的時候話還說不利索,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父親沒有回去替他撐著,我不信這樣一個孩子會對自己的父親有什麼太深的感情,定王出了事,也不會牽扯出他太多情緒。”

“至於長時間在壓抑的環境裡被逼出了病倒是極有可能。可獨自長大又一個人在荒涼之地熬了好幾年的人,不管外在如何,心智應該不會太脆弱。我覺得他是熬過來了,但發現裝瘋賣傻這一套可以讓他在宗望手上得到更多喘息的空間,才繼續裝傻的。”

寶玥想了想,道:“再看看。”語罷,又忍不住低聲哀嚎,“宗望什麼時候出現?他要一直不出現,西平郡王只能唱獨角戲,也看不出來太多。”

昭月道:“會的,他指著定王的舊部替他謀反,肯定要來的。”

什麼填上名字就能讓當今聖上讓位的聖旨,就算真有那東西,也不過是讓謀反看起來名正言順一些。

坐在皇位上的但凡有腦子就不可能為那種東西屈服。

宗望雖然執著,但昭月可不會覺得他會把希望全都寄託於此。

真刀真槍、屍山血海鋪一條路才正常。

在府裡的第十八天,宗望來了。

宗望人是半下午來的,天還沒黑,主院就陸陸續續有大夫進出。

灑掃丫頭做完自己分內的活兒就是聽管事嬤嬤吩咐,如今主院忙成一鍋粥,管事嬤嬤叫的上名字得基本都被叫去了。

可能是絳楚和齡昭本身在府上就存在感不強,管事嬤嬤六神無主都是直接張嘴叫人,沒點到她們,也沒顧上看。

昭月寶玥就留下了,和其他丫鬟一起,裝作害怕又忍不住好奇的模樣向外張望。

丫鬟用人不多,但小廝似乎是全被叫過去了,瑞華也在行列裡。

昭月呢喃道:“瞧瞧,郡王發病的真是時候……”

他都神志不清了,不管宗望是來做什麼的,也沒辦法硬逼著他。

寶玥道:“小廝都去了,等明日問問吧。”說完,又忍不住皺眉,“也是奇怪,院子裡那麼多守衛,都是練家子,哪個不比府上的小廝厲害?怎麼宗望不讓他們去,反倒要這群小廝去壓制葉蘆?”

“可能分不清他這病的真假,怕刺激到他吧。”昭月想了想,拉著寶玥悄悄從人群中退了出去。

如今旁人要麼被叫走了,要麼都堵在門口張望,像她們這樣縮回來的倒是少。

昭月翻出綺瀾給她的那個小本本,翻了幾頁,道:“你看,還是挺有規律的。西平郡王只有宗望來時這病才會厲害到要滿城大夫輪番兒過來看診,而且他們連時間的記清楚了,每次都是這麼鬧一個時辰,宗望想必事情不少,估計也待不了一個時辰。他在府上的時間加上離開後開始做下一件事的這段時間一個時辰應該差不多。每次都很準。”

寶玥捂頭:“好燒腦,好想直接問到他腦袋上。”

“那就直接問到他腦袋上。”

寶玥揉腦袋的手一頓,抬眼看向昭月,卻見她神色認真,不似作假:“怎麼突然玩這麼大?”

“拖著拖不出好兒來,他會死,我們也會死。”昭月把本子揣回懷裡,“走,我們先去套套話。”

寶玥不知道她要套什麼話,暈乎乎地被昭月拉出了門,就見對方瞅準一撮兒說閑話的,擠進去開始嘮嗑兒。

這小院兒裡住的大抵是府裡最低等的下人了,平常被欺壓的喘不過來氣。

只有西平郡王病了,有點兒說話分量的人都忙得顧不上她們了才能放鬆,一堆人聚在一起說兩句閑話。

要是平常兩個人挨的近些都要挨罵。

只見昭月和那幫人說著說著,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歪了。

昭月道:“話說回來宗大人身邊跟著的那個年輕小哥長得好俊俏,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能看見他,還來不來。”

寶玥頓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昭月。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