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猶不及

“大人。”

宗望不緊不慢地睜開眼,一字未說,那人便趕忙道:“打探清楚了,似乎是因為之前那位鬧得沸沸揚揚的轉世靈女出了事,長公主鬧起來了。”

聞言,宗望眉心微蹙,腦子裡把人過了一大圈,問:“那個叫昭月的小丫頭?”

“正是。”那人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垂著頭,不敢看宗望神色。

宗望沉吟片刻,突然道:“劉戴那家夥這些日子有沒有遞什麼訊息回來?”

“回大人,並未。”

宗望若有所思,須臾,他沒再耽擱,道:“備馬,即刻啟程去嶺州。叫人替我去告假,就說我病了。”

“是。”

……

天邊一點點泛起魚肚白,葉曦僵坐了兩個時辰,連眼睛都幹了。

卻直到燕帝下了早朝回來,她才眨了一下眼,緩緩起身朝燕帝行了個禮:“父皇。”

燕帝卻沒有應,他略帶探究地看向自己這個女兒,良久才道:“今天上朝時,大殿上突然落下來一件血衣。”

葉曦一愣,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恐慌。

是的,恐慌,而不是驚訝。

就好像她已經預見了這個結果,而在這件事發生後,還會有更讓她感到害怕的事一點點發生。

葉曦明白,這時候她絕對不能表現出半點兒驚訝。

燕帝他是現在糊塗了,可他當年能坐上皇位,就絕不會是個心思簡單的普通人。

葉曦說的是她預見大燕國運會因靈女之事受阻,此時她若對血衣一事感到驚詫,反而顯得假。

見狀,燕帝果然不出所料地問出那句:“你真的夢到了?夢裡叫你非去不可?”

葉曦這次沒有猶豫,看向燕帝時目光堅定:“非去不可……父皇可知,給我託夢的人是誰?”

見燕帝眼中似有疑問,葉曦才道:“是葉桉。您知道的,葉桉他不會害大燕的,他還念著我們,還念著您。靈女原先就是他的侍女,說不準,昭月姑娘就是他專門送給父皇保佑國運的福星。”

燕帝有些啼笑皆非,他定定看了葉曦許久,突然一嘆,擺了擺手,道:“去吧,不過曦兒你要記得,千萬要將事辦成。”

葉曦心下一喜,連忙叩首:“女兒明白,女兒定不負父皇所託!”

她轉身離去,一直走了很遠即將邁出宮門時,她唇邊的笑突然僵住了。

葉曦猛然意識到,錯了,她不該提葉桉的。

不提葉桉,分寸剛好,可提了葉桉,她的心思就顯得明顯了。

她明白葉桉一向很得自己父親喜愛,聰明有本事身子卻不好,對他構不成威脅是一樣。

二是胤王妃曾在葉桉幼年時為高燒幾日不退的葉桉三步一拜、五步一跪、七步一叩首地求來了一道批語。

說葉桉命格貴不可言,本就是人間難留下的,若有朝一日死了,那不叫死了,而是脫離了肉體凡胎迴天上做神仙去了。

即便葉桉本人都覺得這是為了全他母親一片愛子之心說的場面話,可信的人就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