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皇黨(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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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當年聖上榮登大寶還沒有多久,西平郡王的父親定王就反了。
然而由於種種原因,這場謀反剛開始,就被掐滅了。
定王被皇帝賜死,卻留下了一個幼子,皇帝剛剛登基不久,為博一個好名聲,沒有將其處死不說,還給這個小侄子封了一個西平郡王。
但也只是面子上過去了,之後就將西平郡王一個話都還說不利索的孩子丟到了荒涼封地,只是誰也沒想到西平郡王命大,在那種地方也成功活下來並長到如今這個歲數。
不過長大了是一回事,長成了又是另一回事。
顯然,西平郡王算不得成才,文不成武不就,這樣雖然保了他好好活著,但絕對不像能讓宗尚書為之賣命的人。
許是猜出昭月心中所想,老頭子冷哼一聲,問:“丫頭,你養過狗嗎?那種快餓死的狗。它遇見你,然後你發了善心給了那條狗一口飽飯,從此那狗就忠心耿耿地護著你。西平郡王雖然沒那個本事,但是定王有,他有很多條這樣的狗,只是宗望是最紮眼的那個。”
昭月道:“定王對宗尚書有恩。”話是這樣說,可昭月還是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恩情,才能讓宗望這樣一個人心甘情願地在定王死後,還願意效忠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這樣想著,昭月也就這樣問了出來。
可老頭聽了卻道:“知遇之恩,你明白嗎?”他有些走神,呢喃著,“年少最落魄的時候遇上一個人,他幫了你,可你剛剛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報答,恩人就蒙冤慘死……放不下了!至於效忠不效忠的那都不打緊,全是他宗望的一己私慾。”
聞言,昭月眉心微蹙,敏銳地抓住話裡的關鍵點,問:“什麼叫蒙冤慘死?定王不是因謀反被處置的嗎?何來冤屈?”
老頭從鼻子裡擠出來一聲哼笑,開口時摻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進去:“有時候一個人是不是真的犯了大錯,全看上頭的那個人怎麼想,定王是個不錯的,好些時候,他能蓋的過那位去。”
這話說的就叫大逆不道了。
即便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籠中再沒其他人聽見,昭月還是不免心驚肉跳。
什麼意思?定王好些時候做的可以比皇帝好,所以他死了……冤死了!
那就只能說明,不是定王想謀反,而是有人將謀反這件事按在他身上,或者說逼著他去謀反……他死了,西平郡王活了,即便長成了一個廢物,即便沒有榮華富貴,他還是可以在他那一畝三分地活到老。
昭月不敢再想,卻又忍不住細細揣摩那老頭方才說的每一個字,愈發心驚肉跳。
再仔細想想,這個不知身份的老頭說話的語氣很是奇怪。
他字裡行間向著的是皇帝,可仔細去聽,就會發現他提起皇帝時頗有些輕蔑,卻對定王帶著恭敬。
昭月沒有思索太多,了當地問:“老伯,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知道這麼多事情,想必留在這裡就是屬於對宗尚書有用的那波人了。既然您對當今聖上不滿意,那麼宗尚書扶持西平郡王上位,您應該是向著他的啊,既然如此,怎麼不索性把宗尚書想從你這知道的交代清楚,一了百了,也好過在這裡受罪。”
老頭一哂:“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探清楚我的底兒嗎?行,我告訴你,我叫李問賢,你若是還能出去大可以去查,我是個教書先生,到哪問也是。當然,你想知道的應該也不是明面上的……”
他說到這裡,故意停住了,好整以暇地等著昭月開口。
昭月無奈輕嘆,終於交了底:“之前說的那些不算假。我本名叫許草兒,現在叫許昭月。年幼時曾被賣給胤王府做了葉桉大公子身邊的丫鬟,後來出府,人人看著大公子的面子對我頗有照拂,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為了自保我投靠長公主,現在算是……算是個女官吧,嶺州新來的知州,至於那欽天監的監正許殊,是我表哥。”
聞言,李問賢反倒詫異了:“女官?我大燕何時有了女官這一說?”
“從我開始的。”
李問賢似乎還是想不明白,卻沒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他道:“我和那對兄妹的爹孃一樣……或者說還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我們明面上可以是教書先生,普通商戶,是什麼也好,但私底下,我們這種人叫保皇黨。”
保皇黨,這個詞昭月不算陌生。
朝堂錯綜複雜,若有相同利益組成黨派,這並不稀奇。
而這保皇黨,顧名思義,就是向著皇帝的那一波人。
昭月懂,但也僅限於此,可這李問賢說的保皇黨,好像並不是昭月理解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