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攬著貴妃旁若無人地調了會子情才清清嗓子,視線落到昭月身上,見她模樣生得好,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被貴妃輕輕一拉,才若無其事道:“靈女來了,不必多理,快請坐。”

昭月實在不知這個“靈女”是什麼意思,也不敢多接話,賠著笑家長裡短地說了半晌才勉強拼湊出來原委。

大抵就是貴妃回來和皇上提起上山祈福結果路遇昭月聽她說了那段菩薩託夢送子的故事,大為震驚,連忙把欽天監叫過來詢問此事。

皇上瞧著明顯是對此事有興趣的,欽天監的人便也撿著他和貴妃愛聽的說。

說什麼昭月大抵是菩薩身邊什麼東西託生下凡的靈女,這輩子就是專門來為二人送子的,必定能讓二人得償所願。

反正就是順著二人的心意說,至於到時候如何便還是有昭月背鍋,這才有了靈女一說。

聞言,昭月深感頭疼,這事兒若是辦成了靈女之稱對她自然有好處,可若是辦不成,這東西只能是她的催命符,妖言惑眾,想來下場好不到哪去。

正想著,葉曦突然進來,也不行禮,懶洋洋地往一旁的貴妃榻上一倒,打了個哈欠,道:“兒臣見過父皇,見過貴妃娘娘,聽聞貴妃娘娘這裡來了個靈女,兒臣實在覺得新鮮,便也來湊個熱鬧。”

皇上頗有些不贊同地看了她一眼,道:“這麼大的女兒家了,該有些規矩了,你瞧瞧你這,成日跟沒骨頭一樣,走到哪躺到哪,像什麼樣子!”

葉曦挑眉,勉強站起來行了個不太規矩的禮,又坐下了。

皇上嘆了一聲,到底沒有多說什麼,視線終於徹底放到了昭月身上,道:“聽貴妃說,靈女此番前來是為了給朕和貴妃獻上送子靈藥,不知這藥……”

聞言,昭月故作為難地蹙著眉頭,手裡還抱著那個裝藥的盒子。

“怎麼,可是有什麼不妥?”貴妃揚聲問道。

昭月微嘆一聲,將那盒子呈給身旁的掌事宮女,見東西放在了皇上和貴妃手邊,這才道:“這靈藥本身雖無不妥……可實在怕貴妃娘娘身體承受不住啊。”

“哦?”皇帝面露不解,問,“這是為何?”

“回陛下,此藥乃是天上的靈方,貴妃娘娘畢竟是肉體凡胎,雖有陛下龍氣護體,卻還是怕承受不住這藥的威力,就算是能有身孕,也是要吃大苦頭的。”

“只要能讓本宮有孩子,什麼苦頭本宮都受得住!”貴妃有些著急,忍不住站起來。

“貴妃娘娘一片為母慈愛之心民女明白,只是……”昭月微微一嘆,道,“用此靈藥強行受孕,會叫母親容顏有損,尋常婦人懷孕的那些苦楚,娘娘想必要承受千百倍。”

聞言,貴妃果然面露遲疑。

皇帝把玩著手中的藥盒,一招手身邊便有人將東西拿了出去。

“靈女送藥朕與貴妃自然感激不盡,只是畢竟事關貴妃,總要有人弄清楚這藥究竟是什麼東西。”

“民女明白。”昭月垂下頭,一副不卑不亢之姿。

這驗藥和試藥她倒是不擔心,畢竟這太醫院裡面的太醫說起來都是自幼學給貴人看病的,像這種鄉間的土方子裡面的東西卻不一定能完全研究明白。

“既然如此,還請靈女在宮中多留幾日吧。”說著,皇帝便叫人給她準備房間。

“等等陛下!”皇帝開口了那自然是拒絕不得的。

昭月抿抿唇,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中道,“留宿宮中是民女之幸,只是家中還有眾多兄弟姊妹,他們只知道民女要出門,卻不知道民女還要在此留宿,民女怕他們擔心,便想寫封信回去也好。”

皇帝擺擺手,道:“準了,來人,帶靈女下去歇息吧。”昭月端著笑,行禮謝恩,一轉過身去,笑容便漸漸落了下來。

葉曦從始至終沒開口,一直帶著玩味地笑看著,就好像真是專程來湊熱鬧的。

昭月剛被領走,她一時間也不好出去,又在這坐了會兒,一直到皇帝和貴妃又開始卿卿我我老拿眼睛忍不住覷她時葉曦才故作善解人意地起身離開。

“那方子真沒問題?”

昭月冷不丁地聽見有人說話被嚇了一跳,一回頭才看見是葉曦,連忙行禮:“見過長公主……”

“行了,就咱們兩個人,別那麼多規矩,我說什麼你答便是了。”

昭月默默咽回原本要說的話,輕輕點頭:“怎麼瞧那也只是一味能助婦人有孕的方子,沒毒,只是傷人氣血,民女已經同殿下解釋過很多次了。”

“唔,那還……當真是可惜。”葉曦意味不明地笑了聲,道,“放心,就算你這個靈女的方子沒用,也還有我的人在,可以製造出貴妃有孕的假象,你這條命保得住。”

“那便謝過長公主殿下了。”

“小姑娘,記著。”葉曦眸光幽深,道,“你的作用,就是必須唬住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