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睡這麼香不捨得叫你嘛…”她邊捶打著自己的大腿,邊拍拍雙人床的另外一側,“這不緩緩就好了,你快趴過來,給你換藥了。”

貼好藥,樊振崬只能趴著睡,顧黎給他掖好被子後端坐在床上思考。

他側頭饒有興趣地看她,卻也什麼都沒說。

經過了一些思想鬥爭,顧黎終於開口:“我不走了。”

“嗯?”他挑眉。

“子豪說這個要三個小時換一次,來來回回太折騰了…”她邊說邊鑽進另外一邊被窩,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這個兩米大床被他們倆睡出了標間的即視感。

“哎…被迫改姓柳…”樊振崬垂下頭,深深的怨念無處安放,軟玉溫香在側,卻只能一動不動趴著…

顧黎埋在被子裡咯咯樂,夜深人靜黑燈瞎火,他們互相看不清對方的臉,一些平常不好意思說出的親密挑逗的話便更容易說出口。

她挪挪身子蹭過去,湊近他的耳畔:“哥哥…小不忍則亂大謀,腰可不能養不好…”

說完還若有若無地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滿意地感受到了他那一瞬的顫抖。

顧黎彷彿能察覺到靜謐的空氣中他的氣急敗壞,趕緊把身子挪回去,裝作乖巧閉上眼睛。

“…睡覺!”樊振崬憋了半天,只憋出這兩個字,腹誹她是隻只會逞口舌之快的妖精,心裡盤算著怎麼跟她秋後算賬。

這一夜顧黎基本沒怎麼睡,每三個小時起來給他換一次藥。輕手輕腳的,甚至都沒太吵醒疲憊的他。

最後一次換藥是六點,見他還沒醒,便給他叫了早餐過來,自己回房間洗漱了。

再回去時,子豪靖淇哥都在,想是子豪昨天沒看夠,今天帶著另一個燈泡來圍觀。

樊振崬伸出手,顧黎牽住他坐在他身邊。他自然地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觸上她的眼周,憐惜道:“黑眼圈這麼重…”

“我還蓋了兩層粉底,”顧黎摸摸自己的眼下,“很明顯麼?”

“黎姐…不明顯…”子豪幽幽開口,戲謔的眼神飄向樊振崬,“我夜裡給你換藥的時候你怎麼沒心疼心疼我的黑眼圈呢?”

樊振崬白了他一眼:“吃你的飯。”

顧黎早就習慣了他們鬥嘴,默默拿起包子往嘴裡塞,又想到什麼,轉身問樊振崬:“你今天什麼時候出門?”

“下午,我現在也不太適合訓練量太大。”他一邊回答一邊給她盛了碗粥。

“嗯…也好,上午我把爸爸喊過來。”她吃了一個小鹹菜覺得好吃,順手喂到他嘴裡,“好吃麼?”

“好吃。小花貓都吃臉上了…”他拿起紙巾給她拭去嘴角的包子醬汁。

“……哥,我們是透明的麼?”子豪向靖淇發問,忽然覺得手裡的肉包子不香了。

靖淇哥哥狠狠叉了口巧克力蛋糕:“你一大清早把我叫過來就讓我看這個?”

“哥,談戀愛真好…”子豪怒吞剩下的半個包子。

顧黎終於聽到了子豪的感嘆,放下筷子挽上樊振崬沒有用來吃飯的左胳膊:“樊老師,談戀愛好麼?您來現身說法一下。”

樊振崬見她沒有手吃飯了,一邊喂她吃了兩口炒飯,一邊冷靜回答:“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怕她噎著,又遞給她杯紅茶:“喝口水。”

顧黎仰頭飲下熱茶,與他深情對望,一語雙關:“嗯…很暖。”

“…哥…我好冷…”子豪默默放下包子,食不下咽。

“喝點兒你也暖了。”靖淇哥哥給他也倒了杯茶。

二人看著兩個活寶相視一笑,顧黎靠在樊振崬肩頭想,生活多美好啊,有家人,有愛人,有兄弟,大家都在各自的賽道上努力拼搏著。

冬天要過去了,春天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