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向日葵

沉默的向日葵

倒放的《月光》在病房裡流淌出奇異的旋律，像被按下倒帶鍵的時光。

阮棠注視著江敘的瞳孔——他的右眼虹膜在琴聲中逐漸恢複些許顏色，如同褪色照片被重新上色。電極手套傳來不規律的電流，將他的神經訊號翻譯成斷斷續續的摩斯密碼：

··－·－－··－·　－　－－··　－·　－·－－

sure y eyes）

周予安突然按下暫停鍵：”腫瘤縮小了2毫米。”他指著ct螢幕，”但右耳聽力...”

”足夠了。”江敘的嗓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左手卻精準地抓住阮棠的手腕，”她左耳能補償我缺的頻段。”

他的指尖在阮棠掌心畫著聲波曲線，從800hz一路下滑到200hz——正是她當年殘餘聽力的範圍。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江臨站在門口，手裡舉著正在直播的平板，彈幕瘋狂刷過：

[臥槽醫學奇跡！]

[所以音皇真的偽造了繼承人健康報告？]

”你算計我？”江臨的藍寶石胸針瘋狂閃爍，”用腫瘤當誘餌...”

”不。”江敘舉起左手，無名指疤痕對準攝像頭，”是用你最看不起的東西當證據。”

鏡頭特寫下，那道疤痕突然顯影出二維碼。掃碼後跳轉的頁面顯示著五年來江臨挪用研發資金的記錄，最後一筆標註著：

”用於購買幹擾阮棠助聽器的電磁脈沖裝置”

日期正是咖啡館重逢那天。

阮棠的骨傳導耳機突然播放起《右耳頻率》的原始deo。沒有歌詞，只有江敘十八歲時錄制的吉他聲，背景裡隱約能聽見醫院廣播：”307床阮棠，請速回病房做術前檢查...”

”現在公開專利核心演算法。”江敘對著鏡頭說。

螢幕切換到實驗室電腦，程式碼介面上赫然是阮棠的腦電波圖譜。注釋欄寫著：

將聽覺訊號轉換為觸覺刺激

適用物件：右耳失聰的動畫師她看得見聲音）

直播觀看人數突破百萬時，江敘摘下了右耳的人工耳蝸處理器。

”我不需要這個了。”他將金屬裝置拋給江臨，”畢竟...”

阮棠的左耳突然聽見一聲清脆的鳥鳴——這不可能，她的殘餘聽力本應聽不見如此高頻的聲音。

直到她看見窗臺。

那裡擺著一株向日葵，花瓣上粘著微型振動片，正將陽光轉化為200hz的聲波。花盆底部刻著盲文：

”當我的眼睛，做你的耳朵。”

江敘的右手在向日葵後方比著手語，小滿教過他們的那句：

”我能聽見你。”

而這一次，阮棠確實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