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陸揚一個人返回,換鞋開門回家,看見美玲收拾好餐桌坐在那裡等著他,憂心忡忡的模樣。

他疑惑了下,把鑰匙掛好走過去。

美玲剛好回神看見陸揚,下意識問,“送到家了?”

“嗯。”陸揚揚了揚下巴,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又察覺到美玲的情緒,慢半拍放下水杯。

陸揚依著美玲坐下來,長臂攬過美玲的肩膀,安慰似的晃了晃。

美玲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手搭在陸揚膝蓋上,眼睛裝著複雜的情緒,她看著陸揚說著,“小揚,爸爸媽媽一直都欠你句道歉。”

“您說什麼呢?怎麼突然說這個”陸揚忽然笑了下,打破氣氛地抽出手拿起水杯喝水。

“看到小梨,我才發現一個家庭父母對孩子的關注有多重要,爸媽一直沒機會跟你道歉,離婚前那段時間爸媽很多次在你面前吵架,肯定也對你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老是動不動就打你啊……當然還包括你爸還經常把你送到奶奶家,總之幸好你還是長成了性格這麼好的孩子,不管怎麼樣,媽媽還是要給你道歉。”

“媽~”陸揚迅速眨了眨眼,放下水杯,騰出手拍了拍美玲的手,開玩笑著彎著眼睛笑眯眯地說,“陸老師,也是有榮幸聽到您的檢討書了啊。”

“你這孩子……”美玲嫌棄地拍開陸揚的手,抖了抖肩膀站起來,“真是一點好話聽不進去。”

陸揚看見美玲站起來就自動轉變戰鬥防禦模式,抬起胳膊擋了當,神情卻不帶一點害怕,甚至嬉皮笑臉地繼續說,“媽,您剛說以後不打我了,說話算話啊要。”

美玲嘴角向下撇了撇,嫌棄地踹了下陸揚幾乎了句,“腿拿開。”

“噢”陸揚立刻蜷縮了下腿,笑嘻嘻地抬頭盯著陸美玲看,就見陸美玲頭也不回地走進屋裡了。

客廳只開了一盞燈,現在只剩下陸揚一個人,細長的手指託著個紙杯,放在嘴邊卻沒有喝。

他微微看向窗外,側臉在白牆上印出雕塑般的精緻輪廓剪影。

湯梨回到家陳霞自己已經在沙發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動了,開門也沒反應。

湯梨沒開燈,藉著半拉窗簾透進來的月光躡手躡腳地進屋裡,拿來了一床被子,輕手輕腳地替她蓋嚴實,最後才悄咪咪地回到房間把燈開啟。

坐回窗臺邊,湯梨從口袋裡掏出粉色小盒子,屏氣凝神盯著半天沒開啟。

終於,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抬頭看向窗外那輪安靜掛在天邊枝梢上的月亮。忘記關窗戶了,整個房間冰冰涼涼的,露出的手指很快就冷卻下來。

眼角很痛,像是眼淚結冰重新刺傷眼角。她沒理會,還是低頭小心翼翼地拆開了粉色小盒。

裡面躺著一個很精緻的腕錶,表盤很小,表帶是複古棕色的。

腕錶下壓著一張小卡片,湯梨第一時間拿出來,看見上面熟悉的字型。

“生日快樂!”

旁邊還不熟練地畫著蛋糕,禮花,還有漫天的煙花。

湯梨腦袋裡忽然出現某個人笨拙地抓著筆,畫一筆看一眼手機模版圖,半響終於氣急敗壞,惱火地關掉手機,索性自我發揮的模樣。

這畫的真有他小時候的風采。

湯梨笑了下,想起那一副蠟筆全家福。

湯梨輕輕將腕錶拿出來,在手腕處比對了下,她手腕很細白,平常大小的表都會顯得笨拙,這副竟然格外適配,機械小表盤複古棕腕帶很襯白細的手腕,文藝又精緻。

湯梨戴起手腕在夜色下各種角度擺動姿勢,最後偏頭趴在胳膊上,靜靜地看著小表盤上機械轉盤一圈一圈地旋轉。

月光剛好升上枝梢,洋洋灑灑地照亮了桌面。

陳霞醒來是被窗簾透進來的陽光照醒的,睜了睜眼,看見桌邊放著的蜂蜜水和創口貼碘伏,愣了下神,所有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腦袋一陣一陣地疼。

她緊緊閉了閉眼,口幹舌燥地喝了口水,發現竟然還是溫熱的。

搖搖晃晃站起身,陳霞將掉落在地板上的棉被撿起來,堆放在沙發一角,四處看了看,輕手輕腳地走到湯梨的房間門口。

湯梨的房間沒鎖,甚至沒關緊。不用輕輕一推,陳霞剛站住腳就被風吹開一個縫。

陳霞抬在半空的手忽然定住,緩緩落了下來。透過縫隙,她看見窗前湯梨認真寫字的背影,溫順的長發發質柔順很像她,窗外的樹梢經過一夜風霜雨露竟然長出綠芽來,在風中輕輕搖晃。

陳霞輕輕走過去,從後背忽然抱住湯梨。

湯梨身子一顫,接著一下蜷縮在陳霞懷裡。她微微抬頭,看見了陳霞滿眼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她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