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晏清摸索著站起身,順便抓住高和豐的衣襟,將人一把拎了起來。

對方發出一聲輕哼,如柳條一般柔弱地貼在了木晏清的身上。

木晏清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的動作不甚溫柔,忙往後退了些,說道:“殿下,莫慌,是我。”

她看不見高和豐的表情,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對方大概的方向和距離。

“郡主,你深夜破窗而入,讓我如何不慌?”

高和豐的話一本正經,聽不出調笑的意味。

可他的聲音極近,氣息縈繞身邊,在漆黑的環境中,讓木晏清有些不自在的又往後退了半步。

她思緒轉換極快,不答反問道:“那殿下又為何靜立窗邊,一聲不吭?難不成是在埋伏我?”

木晏清似是聽到了一聲輕笑,只是那聲音極輕,無法辨別。

“我滅了燈準備去休息了,誰知還沒來及關窗,就見有人闖了進來,又未來及開口詢問,就忽然被郡主壓在了桌案上。”

木晏清聽著對方的描述,有些臉熱。她清了清嗓子,幹咳一聲,道:“殿下,咱們能先把燈點著嗎?”

火光劃破黑暗,映照出一張稜角分明,立體俊朗的臉來。

高和豐手執火摺子,眸色冷冽,周身融在黑暗之中,站在那裡顯得高傲又矜貴。

木晏清極少看到高和豐對自己露出這樣的神情,上位者的氣勢與威嚴,讓人心生敬畏,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親近的疏離感。

燭火被點燃,屋內一片暖黃色。

木晏清將食盒放在桌案前,陪著笑臉說道:“我今日去福樓和緣聚酒肆買了些酒菜,特意給殿下送來了,我陪殿下飲幾杯如何?”

高和豐眼神冷冷清清,沒說同意,卻也沒有明確拒絕。

木晏清便收拾了一下桌子,取下腰間的酒葫蘆,將酒菜全都擺了出來。

她的眼神停留在了桌上抄寫的文稿上,有些好奇的拿起那一沓文稿看了看。

“女戒?”

高和豐將木晏清手中的文稿收走,應了聲:“嗯。”

木晏清滿眼不解:“殿下抄女戒作甚?”

“時刻提醒自己,讓我更加深刻的銘記與遵守這些規範,以至自覺維護木家的和睦與秩序。”

這番話倒讓木晏清無所適從,滿面通紅。她訕訕地笑笑,將那一沓女戒全都收到一旁。

“殿下,您說笑了,我是您的妻子,要抄女戒,也當是我才對。”

木晏清時刻銘記著程靜霏傳授自己的經驗,見高和豐不答,便主動拉著對方入座,又給對方倒了杯酒。

“殿下,我為我之前的行為,真誠的與你道歉。”

木晏清舉杯,滿眼誠懇的看著高和豐。

對上她的目光,高和豐先是猶豫了下,之後微微嘆息,便舉起了酒杯。

木晏清眼底閃過一抹欣喜,碰了碰高和豐的酒杯,十分有誠意地先幹為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