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早已下了馬車,他個頭很高,頭戴玉冠,身穿靛藍色錦袍,裹著同色的狐裘披風,似是很怕冷一般,雙手攏在衣袖裡。

七皇子高和豐,生的一副好容貌,只是眼神帶著幾分涼薄。他面色白皙,錦衣華服,滿身清貴之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嬌養出來的。

木晏清與其對視一眼,她聽過對方的傳言,據說母親身份低微,且去世很早,所以他從小便不得寵。而近幾年,倒是在朝中嶄露頭角,佔得一席之地。

不過性子陰鷙狠辣,在帝都中是小兒止哭的地獄惡鬼,可謂是惡名遠播,臭名昭著。

如此人物,本人竟然一副溫潤文弱的君子之姿,倒是讓木晏清有幾分意外。

“木晏清,見過七殿下。”木晏清抱拳行禮,態度尚算恭敬,卻並未跪拜。

送親的隊伍聽木晏清自報家門,全都好奇的打量著她,竊竊私語起來。

“都說這晏清郡主常年打仗,長得兇神惡煞,虎背熊腰,這如今看著,倒沒傳聞中的那般可怕啊。”

“這還不可怕,這滿身血汙,滿面塵土的,一看就是在戰場上剛殺過人啊!”

“聽說她一臉刀疤,性格跋扈,殺人如麻,若非如此,怎會二十年華,還無人敢提親迎娶。”

“母夜叉配惡神,倒是絕配。”

“噓,小聲點,小心人頭不保。”

木晏清臉都快分辨不出了,只是那一雙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明明眸光靈動,瀲灩生輝,卻透露著鐵血軍人的堅毅與殺氣。

高和豐快步走向木晏清,卻又在接近對方時,放慢了腳步。他微微換了口氣,抬手託了下對方的胳膊,眉眼含笑,嘴角彎起。

“清清與我不必這般客氣。”

清……清?

木晏清眉頭微挑,之後眼神往下,落在對方依舊託著自己小臂的那隻手上。

高和豐似是沒有察覺,還微笑著靠近說:“我這些日子趕路太急,身體疲憊,可否先進營內休息?”

“殿下請隨我來。”

木晏清說著抽回手臂,在前為高和豐引路。

高和豐卻上前一步,抓住了木晏清的手腕。

木晏清下意識的反握住對方,一個閃身就要給對方一個過肩摔,待看清對方滿是錯愕的臉,這才反應過來。

木晏清硬生生地停住手,卻將人一把拽進了懷裡。

高和豐身體猶如柳枝一般柔軟脆弱,整個人都跌進了木晏清的懷中,若非個頭太高,只怕人都要掛在木晏清身上了。

木晏清嗅到對方身體淡淡的藥草香,心頭一跳,又下意識地將人一把推開了。

高和豐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坐在地,一張俊臉煞白一片。

眾人皆倒吸了口冷氣。

七皇子的手段在帝都可是有目共睹的,他是個暴躁陰沉,不好相與的主兒。得罪他的人,可沒一個有好下場。

若非他在帝都得罪權勢太多,又怎會被“發配”至此,與母夜叉“和親”。

這木晏清如此給七皇子難堪,即使她是郡主,即使她同樣跋扈潑辣,殺人如麻,高和豐也絕不會給對方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