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考上大學,還是個窮小子,一定不敢追你。”

“我又不在意這些。”

“但我在意啊,怎麼著你也是白家千金,總不能讓你跟窮小子戀愛。”

夏梅茵皺皺眉,聲音很低:“我討厭白家千金這個身份。”

“多少人眼紅呢。”他說。落日沉降在島山,只剩下半輪,路遲青分開一條腿,將她圈在自己胸膛中靠著,夏梅茵感覺頭頂有重量壓下,他把下巴擱在她頭發絲上。

很有安全感的一個擁抱,像海港半抱住一座島山,風兒都是溫柔的。

見他沉默著,夏梅茵輕聲問:“你在想什麼呢?”

路遲青閉了閉眼,享受此刻與愛人不為人擾的清淨時刻,手指蜷著,蹭她發絲和掌心,緩緩說:“我在想……這個問題挺現實的,二十歲一無所有的男孩喜歡上同樣二十歲青春靚麗的女孩,卻沒有能力給她世間最好的一切,這對於男孩來說真的很自卑,所以以前我老是想,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如果我是窮小子就不追你了,把你追到手又讓你跟我受苦,挺不當人的,女孩子談戀愛是為什麼呢,為了愛為了幸福,總不是為了和你吃蒼蠅館子,可二十歲的男生還在上著學伸手管家裡要錢的年紀,連自己都照顧不周,幸福的最基本都沒有,又能擠出多少愛?”

夏梅茵抿了抿唇,和他膠著:“這個問題確實很無力,但是路遲青,我和你在一起,沒有那麼大野心。”

路遲青把頭往下一偏,落在她光滑細膩的肩膀處,下巴摩挲出紅印子,引逗:“喜歡我什麼啊?”

夏梅茵微側頭,開起了玩笑:“路遲青乃俊逸非凡之士,望之令我心傾。”

“什麼形容啊……”

夏梅茵翹著右腿,腳踝屈起搭在另條腿膝蓋上,高跟砰一聲砸在車蓋,又滾落在地,她懶得去撿,索性把另只鞋也脫了,那腳賊白,腳趾氣血紅潤,塗著油菜花色指甲油,是個超愛打扮的時尚妞兒,她笑得懶洋洋:“所以呢,你把白家千金這個身份忽略掉,我覺得自己就一普通人,這個世界有的人住高樓,有的人隨大流,住高樓的不見得有多自由,隨大流的不見得整日皺眉頭,無論做什麼事,都要開開心心才好。”

路遲青有些口幹舌燥地掃了掃喉嚨,從那雪白的嫩足不動聲色收回目光:“哲學家啊。”

“夏氏金句,趕緊摘抄吧。”夏梅茵口氣大言不慚,把這個家認領了。

路遲青偏頭笑開。

接下來,兩人一時無話,靜靜望著日落消失在島嶼山脊線,天邊餘暉尚未消散,從橙紅色慢慢透化,變成紫羅蘭還淡一點的紫粉色,明月顯現在東邊。

路遲青動動手指,掰過她雙肩,讓她眼睛看向自己。

夏梅茵眨了眨眼睫毛。

他嚥了下喉嚨,眼神純粹熱烈又明朗,腦袋一點點的,往下湊下來。

夏梅茵閉上眼睛。

耳邊風聲停止了,灌木叢間的蟲鳴聲也消失不見了,唯剩緊張而粗重的呼吸聲。

兩人的唇輕輕地觸碰在一起。少年人第一次親吻總是青澀的,嘴唇印著她的嘴唇,霎時間沒了動作。

他專注地,直勾勾地凝視著她,她也在等待他進一步攻池,然而下一秒,唇瓣分離,沒了後續,夏梅茵眨眨眼,他只是親暱地用鼻樑拱了拱她的鼻尖。

這就……草草了事了?

夏梅茵眼底映出濃濃的不滿。

路遲青當然不會就這樣完事,他再次嘗試吻上她的唇,滾熱的唇瓣嚴絲合縫貼合在一起,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撬開她的齒關,濕潤的舌頭滑了進去,就像來到陌生環境一樣,舌頭有些手足無措。

路遲青想起管寧那個法子。前陣子回到南京時特地打電話請教過他接吻這事。

他咳了咳:“那個,問你個事。”

管寧電話那邊傳來遊戲提示音,語氣很平:“問就問唄,你這咳嗽半天了,怎麼,肺炎啊?”

路遲青差點結束通話電話:“滾。”他猶豫一陣,“就是想請教一下,親親有什麼技巧麼?”

管寧大吃一驚:“你開葷了?”

路遲青聲音冷卻:“我沒事的時候路邊找個狗練習練習,不行?”

“行行行,我沒吻過狗,只吻過人,很簡單,你就把舌頭伸進她嘴裡,寫她名字。”

“拼音還是漢字?”

“dog吧。”

“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