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 怎麼會這樣?地球上居然……

長發女孩面對這個瘋狂至極的男人, 驚懼得將身子直往後縮。

她在地球待了快兩年了,地球男人給她的印象便是利字當頭或色字當先,不管窮男人還是富男人全都是這樣。但這個美得不似人間凡品的男人卻完全不同。

怎麼會這樣?地球上居然真有痴情男人?!

當你還很小的時候, 面對強權,你會有一種近乎崇拜的順從。

當你透過重重選拔成為星球精英的時候,強權便近似於一個親切而嚴厲的父親——是的,是這個父親培養了你。

可當你成為強權之下的犧牲品時,你會對強權有種巨大的恐懼——一種你永遠都無法改變的力量,這種力量在哪個世界都存在。

地球也好, 格拉斯星也好,都被這種強權牢牢地控制。

但在強權之上,還有一種東西,它摸不著,聽不見, 也看不到,它的名字叫命運或規律。

命運、規律,既是無序又是有序,紛繁複雜卻又奇異般簡單, 那就是當你向前走時,它總是向你展示一個強權無法完全把控的未來。強權可以試圖控制人心, 卻永遠無法改變命運這條河的流向。

或許在格拉斯星的高層決定篩選出億萬分之一的優質基因時, 就註定了從子宮隨機出生的孩子們的地位——成為星球的低劣人種,但高層卻無法完全控制這群孩子的命運。

就算這群孩子只能終身為星球服務,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時間、才智全都奉獻給星球, 高層也沒辦法將他們的全部命運牢牢掌控。

他們中總會有人奮起反抗,思索自己的出路。

如果還身處曾經的鋼鐵訓練營,或精英雲集的帝國大廈, 或星球的每個大區,星娜或許還不會深入地思考這些。

服從上級、領任務、執行命令,是星娜每日的日常。

可自看到子宮女人們的大型肉類處理室、冷凍室、加工室後,星娜受到了很大的震動。她並沒有像普通子宮女人那樣逆來順受地麻木地工作,而是開始思索自己的出路與未來。

到底怎樣做才是對的?她在自己小房間裡來回地走來走去,擰著眉頭,想了很久卻想不出答案。

一直以來,她接受的便是順從、聽話、按規矩行事的訓練,沒人告訴她叛逆是對的,相反還會不斷地告訴她,叛黨是錯的。

過去的觀念與現今所看到的一切産生了巨大的沖突,生存的本能告訴她,叛逆才是對的,反抗才能有出路。

轉眼之間,她在海島上又待了一年。每天,她默默地做著重複的工作,站在處理室、冷凍室、加工室的僻靜角落,低頭記錄著這一日的人均工作量,同時監督女工的工作質量,還要密切留意是否有冒出叛逆苗頭的女工。

她一日下來幾乎不說一句完整的話,大多數時候,只是安靜地站著。

所有女工都知道她是新來的監管員,即使她看起來好欺負,整日不說話,她們也對她敬而遠之。

面對權力高於她們的人,她們總是心懷畏懼,甚至自認低其一等。

但她們又是如此勇敢,每日面對同胞的屍體,並將屍體加工成營養液,似乎從未懼怕過。

或許她們是習慣了。習慣被屠宰的命運後,反而順從麻木。

聽說地球上飼養肉鴨便是這樣。每天用裝滿飼料的漏勺直接灌入鴨子的食管,剛開始鴨子們不習慣,可後來鴨子們居然排著隊,把脖子仰得高高的,等待著食物被灌進去。但它們是不知前方是被宰殺的命運,所以順從了。

可這些女工是不一樣的。她們每天看著同胞的屍體,就沒有設想過某一天會有同樣的命運嗎?為什麼還是如此順從?

星娜不敢問女工,一個她都不敢問。

從這些年過五十女人們的迷茫、害怕、麻木、脆弱的目光來看,問也是白問。

她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她現在很少想愛情,或者說很少想起路希德。

路希德離她已經太遙遠,遙遠得就像一場睡著後做的永遠不想醒來的夢。這樣的夢,她自十八歲後再沒做過。

相比現在的生存危機,以及被做營養液的危險,愛情幾乎沒有被想起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