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人都在拍攝現場,無人出入換衣間,只剩他和星娜兩人。

“星娜,如果你對我不滿,或者審美疲勞了,盡管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改善我們之間的關系。”

星娜問道:“你是怎麼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一把抱住了她,抱得緊緊,深呼吸著她的長發,“寶貝,我愛你。”

兩人就這樣一直抱著,直到馬克斯來敲門說要準備上場才分開。

路希德不愧是專業的模特,很快調整了狀態,重新全情投入到拍攝中,導演和達倫納連連說ok、good。

當所有工作人員對著兩個美男流口水時,星娜猛然又感覺到了怨靈的存在,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銀盤仍沒有動靜。

星娜有些迷惑茫然。她不知道該怎樣做。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她從來都是按照指示行事,從不做指示之外的事。現在她感覺到了怨靈,卻沒有收到指示。

突然想起妹妹明美在她耳邊大罵:“你的價值就是成為一頭蠢笨無比的豬。”

可路希德又對她說:“豬其實很聰明的……”

她深吸一口氣,便閉上眼睛,坐在角落,全憑感覺尋找怨靈的來源。

可隔了一會兒失望地睜開眼,一無所獲。

淩晨兩點,五星級酒店裡,星娜失眠,在床上輾轉反側,直到開完深夜會的路希德回來都沒睡著。

“你怎麼還沒睡?”路希德有些詫異。

“我覺得我好笨,好沒出息,這種感覺讓我睡不著覺。”

路希德揚起優美唇角,一把抓起她,“睡不著的話,就去看星星吧。”

兩人穿著同色銀紫睡袍,坐在陽臺上的羊毛軟墊上聊天。

“你看天上的星星離我們那麼遠,”路希德吻著星娜的臉龐說道,“從前的人從未想過有一天能看清這些星星長什麼樣子,甚至把它們當成命運的指示星,在我們現代人的眼中,他們是不是很傻?”

“他們不是傻,”星娜嘆道,“只是不知道這些星星只是飄蕩宇宙空間的石頭而已。他們只是沒能借助工具看見。”

路希德勾了勾唇角,笑容俊美,“你總說自己傻,也許只是沒有藉助某樣工具看清你想看清的東西。這樣工具可能是人,可能是物,也可能是你心中某種永不會熄滅的東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侷限性,包括我包括你,關鍵在於能否找到這樣工具或創造這樣的工具。

“在我看來,你欠缺的工具不是智力,而是知識、見識與思考力。你甚至沒有努力一把就說自己很笨、很沒出息,不為自己感到惋惜嗎?我不會說什麼大道理,也討厭那些大道理,但我敬佩那些屢敗屢戰,為自己的目標努力的人。”

星娜笑了起來,“你知道我沒有努力過嗎?我一直都在努力,從前到現在,我從來都沒鬆懈過。”她居然就這樣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在訓練場上,我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只為了在考核中得第一。

“我不斷挑戰自己的身體極限,決不讓自己有一絲落後的機會。可是有些東西,你再努力也沒用。比如現在,你明明發現某些蛛絲馬跡,卻沒辦法找出你想要的東西,如果換作別人,也許就能輕而易舉做到。”

“你怎知別人能輕易做到?”路希德反問,“你有問過別人嗎?你看到別人做到了嗎?如果你看到了,你可以向別人學習。我雖不清楚你為什麼煩惱,但我知道對一個人來說很難的事情,對其他人也很難。如果其他人能做到,一定是他前期的積澱比你深,或者原本就站得比你高,你在山底,他在山腰,他當然能比你更能看清攀上山頂的路。

“你要攀上山頂,就必得不斷向前,哪怕看不清前方的路,也要在黑暗中不停摸索,摸錯多個方向後,你必能找到正確的上山的路。最怕的就是在將登上山頂之前自願死在半路上。”

星娜靜靜地看著星空,不再說話。

“星娜,不要輕易對自己失望。”路希德擁住她的身體,“當你遇到難題時,不要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就算別人真的聰明,可你也不笨。你的身體裡有許多隱藏得很深的優點,這些優點別人一輩子也比不上,但需要你用一生來發掘。”

星娜從夜空的星星收回目光,看向他,問道:“那你知道我的優點嗎?”

“我只知道一部分,”路希德也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能滴水,“比如勇敢、堅強、大膽、可愛、耐心、善良、有氣質、有才華……”他誇張地大叫了起來,“哦,簡直太多了,我數都數不過來,但是……”

他在她唇畔柔聲微笑道:“真正最好的優點,只有你自己知道,這是一種內心的力量,自我發展、自我勇敢、自我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會讓你克服所有看起來克服不了的困難。”

“如果我克服不了呢?”她輕輕問他。

“當你盡全力克服時,其實就已經克服了它。至少你比昨天的你更進步。而且克服困難並不只是指你一定要完全征服困難,克服困難的辦法千千萬萬,理解困難、與困難和諧並存、將困難化為另一種困難也是克服的方法。有時我們更應該克服的,是我們思維裡的牆。當我們被禁錮時,並為此而痛苦時,還可以打破它、砸掉它,換種姿勢生活,困難也因此蕩然無存……”

說著說著,他居然就躺在她懷裡睡著了。

許是太累了,他從昨天早晨到今天淩晨四點就沒休息過。

她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