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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週一清晨，江燼踏進公司，腳步一如往常。他的工位整潔如新，檔案摞得整整齊齊，彷彿過去的週末並不存在，工作永遠無縫銜接地繼續著。他拉開抽屜，準備投入新的一天。

螢幕上，一封新郵件彈出，他點開，是最新的員工錄取名單。例行公事，他本沒放在心上，只是掃了一眼，眉頭卻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名單上的幾個名字，他從未聽說過。這些新入職的員工，履歷簡單得近乎敷衍，其中甚至有人連基本的專業背景都對不上，可偏偏順利透過了層層篩選，最終被錄用。公司偶爾會有關系戶，這並不奇怪，但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從這些人入職以來，自己一次都沒在公司見過他們，更不用說專案組的排班表上，他們的名字根本沒有出現過。

他沉下心，點開其中一人的入職資料，從第一頁看到最後一頁，直到審批簽字處停住了視線。落款，是主管的名字。

指尖輕敲桌面，一股難以言說的不安湧上心頭。

“聽說了嗎？財務部在查賬，好像有些工資發放出了問題。”

肩膀被輕輕拍了拍，江燼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同事，對方壓低聲音，神色裡帶著幾分探究。

他垂下眼睫，語氣平靜：“什麼問題？”

“好像有一批員工工資發放異常，按理說這些人基本沒怎麼來公司，可工資每個月都照發，分毫不差。”同事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眼神飄忽地往周圍掃了一圈，“不過主管說會處理，讓我們別多問。”

江燼斂下情緒，沒再說什麼，視線重新落回螢幕上，盯著名單上的名字，心頭的不安逐漸擴大。

午休時，他端著一杯咖啡路過茶水間，剛踏過去，就聽見裡面傳來的壓低聲音。

“……每個人的分成照舊，別讓人查到。”主管的聲音沉悶，帶著幾分壓抑的焦慮，“尤其是財務那邊，最近查得嚴，先按住不動。”

江燼握緊了手中的咖啡杯，腳步一頓，但只是停留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耳邊的聲音迅速被身後的門板隔絕，可他的心跳，卻莫名快了一拍。

如果說之前的異常還只是讓他疑惑，那現在，自己已經有了答案。

——這恐怕不是簡單的管理漏洞，而是某種利益輸送。

江燼回到工位，眉頭仍未完全舒展。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思考著剛剛聽到的那番話。

片刻後，他站起身，繞過工位，走向林娜的辦公區。林娜正在整理資料，見他走過來，抬頭問：“怎麼了？”

江燼坐到她對面，壓低聲音：“剛剛我聽到主管在茶水間打電話，提到財務最近在查賬，讓那邊先按住不動。”

林娜動作一頓，隨即抬眼看著他，眼裡透著思索：“你是說，工資異常的事，可能不只是個管理失誤？”

“有可能。”江燼點了點頭，“那些名單上的人，你有印象嗎？”

“完全沒有。”林娜搖頭，“我還以為是其他部門的新人，結果問了幾個人，大家都說沒見過。”

江燼沉思片刻：“如果這些人只是掛了個名，按月領工資，賬面上又沒有工作記錄……這就不是普通的人事操作問題，而是——”

“財務舞弊。”林娜接上了他的話，眼神變得凝重。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學長，我感覺這件事我們不好管，很容易引火上身的。”

江燼和林娜同時轉頭，看見陳思琪正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檔案，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

“你剛剛聽到了？”江燼問。

“嗯。”陳思琪點頭，壓低聲音，“這事要是真的涉及利益輸送，我們就更不能隨便插手了。你想啊，主管親自批的名單，工資也照常發放，說明上面的人預設了這個情況。如果你現在去深挖，結果被反噬，那可不劃算。”

林娜皺眉：“可是如果我們不管，這些幽靈員工就會繼續存在，公司每年損失的資金根本無法估計。”

“公司損失的是錢，但我們損失的可能是前途。”陳思琪語氣認真，“如果你們只是單純的好奇，最好還是停在這裡，別讓自己卷進去。”

江燼沒有立即回答，他垂下眼眸，手指輕敲著桌面，像是在權衡利弊。

“如果連我們都發現了問題，財務部肯定也察覺到了。”他沉聲道，“再說，既然已經在查，說明有人想揪出這件事。”

陳思琪嘆了口氣：“所以更不能管啊。如果他們真有證據，會有專業的人處理，輪不到我們操心。”

林娜依舊皺著眉，顯然不認同這種說法：“可如果大家都這麼想，那那些貪汙的人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繼續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