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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江燼其實心裡很清楚，對林昭的感情從未改變過。只是林昭的轉變來得太突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下意識地選擇了逃避。他想，他一直以來都不擅長表達自己，尤其是從上學到現在，一直是這樣，常常不懂如何面對自己的情感。他的一腔熱忱，彷彿只能給一個人，而這個人，顯然是林昭。

他拿著手機，不經意地開啟了演唱會搶票軟體，滑動到他們曾一起去過的歌手頁面，看了看接下來幾場演唱會的安排。他把其中的一場新增進了日歷，設定了提醒。然後，他把這個資訊發給了林昭，提醒她也幫忙搶票。

兩個人在各自的房間裡，雖然沒有言明，卻都在心裡默默許下一個願望——如果能夠搶到票，他就會向她表白；如果真的能搶到票，他就會答應她的追求。

夜色深沉，客廳的燈已經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兩間臥室的門緊閉著，但門後的人卻都沒有入睡。

林昭靠在床頭，手機螢幕的微光映照在她臉上，她指尖劃過那張演唱會的搶票頁面，眼神微微出神。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用這樣一種方式去祈願，去賭一個答案。

如果真的能搶到票……那就算是命運給她的答複吧。

她抬頭望向天花板，心裡默默地想著——如果能搶到票，她就不會再逃避了，就會義無反顧地追上去，讓江燼看清她的心意，讓他知道自己從來不是隨便說說，而是想把未來都放進這份感情裡。

她不是一個沖動的人，甚至在感情上一直帶著一絲冷靜和理智。可是當她站在這個時間點，回頭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已經繞了這麼遠的路，才終於敢承認——她是真的很喜歡江燼。

另一邊，江燼側身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額頭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久久沒有閤眼。

林昭的那些話還在他腦海裡反複回響，她說她喜歡自己了，她說她不會再逃避了。可他真的能夠接受嗎？

他不是沒有感覺，他甚至比誰都更清楚自己對林昭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可他害怕，害怕這份來得突然的轉變，害怕自己一旦接受了，她又會像以前一樣推開自己。他不願意再經歷一次那種被拒絕的感覺，那種措手不及的失落。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在手機上點開了日歷，把搶票的時間標註上去，設定了提醒。

他不相信命運，卻在這一刻，破天荒地想賭一把——如果真的能搶到票，他就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願意再相信一次，願意試著走向她。江燼心裡其實早就明白，搶票不過是一個藉口。就算真的沒能搶到，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從黃牛手裡買下這兩張票。不是因為執念於這場演唱會，而是因為他願意再給林昭一個機會，也願意再相信她一次。

夜色沉靜，心跳卻未曾平複。

夜色沉靜，窗外的街燈灑落一片柔和的光暈。林昭洗完澡出來時，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陽臺上隱隱透出微弱的光。她走過去，看到江燼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手機，螢幕卻已經熄滅。他的背影沉穩，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感。

林昭輕輕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順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怎麼還不睡？”

江燼偏頭看了她一眼，似乎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低聲道：“睡不著。”

林昭沒有追問，而是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遠方，夜色深邃，四周一片寂靜。她輕輕地開口：“江燼，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江燼沒有立刻回答，但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林昭微微低頭，輕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片刻後，她緩緩開口：“其實，我以前也以為，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喜歡了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可後來才明白，很多時候，我們連自己的心意都需要時間去摸索。”

她頓了頓，緩緩說道：“我以前的家境還算不錯，小時候什麼都不缺，爸媽做生意很成功，我和姐姐都被保護得很好。但後來他們投資失敗，虧了很多錢，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他們為了避開那些麻煩，帶著姐姐去了美國，留我一個人在國內。”

江燼微微側目，似乎沒想到林昭會突然講起這些。他一直知道林昭的家庭背景不錯，但沒想到她也有這樣複雜的經歷。

“那時候，我爺爺把我接到家裡，是他一手把我拉扯大的。”林昭聲音放輕了一些，彷彿在回憶：“爺爺是個很傳統的人，他總說，做人最重要的是誠信和責任。我從小到大，都是靠他教我做人的道理，靠他給我撐起一個完整的家。”

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裡藏著一些壓抑已久的情緒：“可是，爺爺也走了。”

江燼指尖微微一緊，他知道林昭的爺爺前段時間去世了，但沒想到這件事對她的影響這麼大。

林昭轉過頭看著江燼，目光溫柔而認真：“那天……我一個人整理爺爺的遺物，看到房間裡那些熟悉的東西，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人真的會突然就消失，想珍惜的人，可能一轉眼就再也見不到了。我以前總是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可以把握一切，覺得感情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拒絕你只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沒準備好。可當我真正面對失去，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再後悔。”

江燼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心底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林昭繼續說道：“爺爺去世的那天，我無意間又翻出了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永生花摔了一地，冰箱貼也散落出來，我才發現裡面還藏著一封信和一個二維碼。”

她抬頭看著江燼，眼底泛著一絲笑意：“你藏得倒是挺深的。”

江燼微微別開目光，沒否認什麼。

林昭的語氣放得更輕了一些：“我開啟了你的信，看到你寫的‘林昭，見字如面……’ 還有那個二維碼，點開之後發現是你給我做的小程式，我那一刻真的……心裡一下子就破防了。”

她低下頭，像是回憶起那天的情景：“你把我們當時玩的遊戲背景放進去，還把我們的電子寵物也移到了裡面，最讓我震驚的是，每當我走到一個地方，小程式裡就會出現你去過那個地方的記錄，配上你當時的vog。你是按照我朋友圈的足跡，偷偷跟著去了一遍又一遍，對吧？”

江燼沒有說話，但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椅子扶手，像是在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林昭輕輕笑了笑：“你怎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