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南薇一家早就做好了後續的一切事宜,所以出了醫院之後一切並不匆忙慌亂,反而是井井有條地去到殯儀館,去到早就選購好的一片風景優美的墓地,葬禮也按照奶奶生前的願望一切從簡。

一切結束的時候已經三天後了,這三天來南薇身邊一直都有封澤陪著,除了南懿知道他們是做戲的關系,其他親戚都以為他是南薇的男友,便沒人多說什麼。

南薇已經心力交瘁,沒有精力思考這些問題,只覺得這個時候封澤在她會覺得好受一些,可能是那天晚上在醫院封澤一直陪在她身邊而由此産生的短暫依懶感。很多時候她都是在放空,腦中什麼都不想,但手上卻下意識地想摸點什麼東西,結果封澤的大衣腰帶遭了殃,站在她旁邊被她捏得腰帶彎曲,短時間內恢複不了原樣。

“不好意思啊,我哪天幫你熨一下。”意識到之後南薇捏著那已經變形的腰帶說。

“不用,捏著玩吧。”

於是南薇回去的路上也一直捏著玩。

封澤覺得她有點焦慮,手上一直要拿著點東西,不是他的腰帶就是在玩自己包上的掛飾。

於是封澤問她:“明天有空嗎?”

“回去上班。”南薇懨懨道。

明天週一,封澤忘記了。

“那下班後呢?”

南薇:“再說吧,新年要到了,臺裡應該會很忙。”

回去的路上封澤依舊把她送到了家樓下。

其實南薇在車上的時候一直想說,他們是為了奶奶才在一起做戲的,現在奶奶不在了,他們是不是也該退回原來的位置上。

轉念一想,原來的位置……是多年不見的老同學,疏離陌生。南薇一想到前段時間在新聞上見到他的模樣,遙遠陌生,竟然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能有來有往地聊天,能短暫地依靠一下他,也能稍微孩子氣地捏著他的腰帶玩。

如果一切退回原位,南薇偏頭看了下封澤的側顏想,他會捨得嗎?

一直到下車,南薇都沒開口。

第二天週一,南薇回到臺裡就立刻腳不沾地地忙碌起來,元旦前後臺裡有好幾檔節目,國際頻道又新增了一個座談節目——這一個節目南薇一進辦公室策劃案就已經放在她桌上了。

製片人助理看見她後簡直像沙漠裡看見了水,小跑過來,顧不上手上拿著的一堆檔案,險些要撞到她。

“怎麼了這是?”南薇伸手扶了一把。

“南老師您可算回來了!那個座談節目的嘉賓我已經整理好了,您有空一定要看啊,三天後就要開始錄制了,時間非常緊湊,臺裡新發的通知我們幕後已經快要忙瘋了。”說著把手裡的一沓檔案遞到她手上。

“這麼著急?”

“可不嘛,要麼說今年是省裡的外交元年呢,我們得抓緊跟上啊。姐您一定要關注最近的國際新聞啊,我怕您這幾天請假落下了,到時候雖然是錄播,但那嘉賓好幾個老外,咱不能丟面兒。”小助理還在嘚吧嘚吧說,看來這個和外國人座談節目,省裡不是一般的重視,電視臺得時刻跟著省裡走,這個節目必然關繫到國際頻道的顏面。

南薇翻開最上面的一個資料夾看了眼,這個外國嘉賓她倒是認識,前幾年做記者出外景的時候有過一些交情。

“行我知道了。”南薇說著拿好東西進了主持人辦公室,快速地掃了一遍五個中外嘉賓,三個教授,一個知名商界政客,一個機關幹部。

總之,不是簡單的活,於是她一整天下來沒有任何時間去想其他的事,認真地為這個座談會做準備。

直到下午茶,實習生小徐才一步一深呼吸地走到她面前。

“怎麼了?”南薇先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