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盤算著問:“用符紙能除去那妖怪嗎?”

“暫時制住是不成問題,徹底消滅還需要一定道行,現下柳大哥不在,林姑娘要自己動手嗎?”

黛玉思量著能暫時制住也好,又聽蒼耳提起柳嵩,心內掀起淡淡漣漪,便沉吟道:“豈能事事都指望他呢,他若被別的事絆住不能脫身,我難道就幹等著嗎?”

這話既是說給蒼耳聽,也是在告訴自己。

“也成,柳大哥派我來,就是給林姑娘當幫手的。”

黛玉開始琢磨周密對策,若是直接告訴寶釵梨香院有妖怪,恐怕寶釵會有諸多疑問,黛玉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解釋,再讓愛嚼舌根的人聽了去,又不知編出些什麼渾話。

黛玉只好獨自行動,首先想到一個問題,如何引蜜蜂精現身呢?

那蜜蜂精既能吸走人的氣運,那麼它一定不會錯過福運深厚之人,說起福運深厚之人,黛玉先是想到了賈母,接著便想到了寶玉。

然賈母年事已高,黛玉不敢推她去冒險,細細想來,只好鎖定寶玉,想到這兒,黛玉深覺難為情,她牢記柳嵩的忠告,近來已頻頻對寶玉冷言冷語,如今有事要找他幫忙,還怎麼張口?

思來想去,黛玉靈光一現,蜜蜂都愛採花蜜,端去兩盆花應該也能將之引出來吧?

黛玉拍手覺得這個法子最好,於是說幹就幹,趁屋子裡沒別人,便將窗臺邊擺放的兩盆蘭花端起來聞了聞,香氣撲鼻,甚好。

蒼耳發覺黛玉已經開始忙活,又從布囊內鑽出來問:“林姑娘是想用蘭花把蜜蜂精吸引來嗎?”

黛玉點頭,又問:“怎麼樣?”

“蜜蜂採花蜜是天性,即便是成了妖的蜜蜂也不例外。”

“那太好了,我這個法子可行。”

蒼耳雖然能打探訊息,奈何無手無腳,不能幫著幹粗活。黛玉親力親為,找來一個籃子將兩盆花裝進去,然後提著籃子出了屋,打算把蘭花拿到夾道中,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制住蜜蜂精。

剛走到廊下,忽見寶玉出現。

寶玉探頭看了看籃子,然後笑道:“你怎麼動手做起粗活了?拿著這兩盆花去做什麼?”

黛玉如實道:“我去送給寶姐姐。”

“這大晚上的,你也不讓人陪著。”

黛玉訥訥地想掩飾目的,心急口慌道了句:“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寶玉失笑道:“我陪你一起去吧。”說著端走了籃子裡的其中一盆。

黛玉擔憂著有寶玉在一旁,她還怎麼除妖呢。

寶玉無所事事,邊走邊同黛玉閑聊:“那柳道長是長居解憂觀嗎?”

“我不知道。”黛玉回答得幹脆,若早知道他會問起這個,方才必然不會答應讓他同往。

寶玉自顧自又嘀咕道:“這人來路不明,看起來像個世外高人,不知私底下又是什麼樣。”

聽起來他似乎對柳嵩這個人感到好奇,但是黛玉卻聽出了隱隱貶損之意,不免說句公正話:“他行走江湖,自然與深宅大院的公子不同。”

寶玉聽罷便笑問:“林妹妹對他了解頗深嗎?”

黛玉被問得語塞,只好道:“倒也沒有。”

“妹妹對他多有贊賞,難道芳心暗許了?”寶玉笑呵呵道,“也不知柳嵩是何方人士,行蹤不定,姑父是否同意將你許配於他。”

黛玉聽了不覺好笑,只覺惱怒,眼看去梨香院的夾道也快到了,正好趁機同寶玉吵一架讓他先回去。

黛玉有心吵架,開口便怒斥道:“難道多見兩面就要談嫁不嫁了?二哥哥身邊多少紅顏環繞,貌美的賢惠的應有盡有,出外閑逛不知又遇到多少鶯鶯燕燕,難道是都想娶回家不成?”

寶玉氣得說不出話,停住腳道:“方才不是說你的事嗎?怎麼扯到我身上了。”

“你可以說我,我偏就不能說你了嗎?我告訴你,我行得端坐得正,少拿沒正形的話取笑我。”

寶玉冷笑道:“你住在我們家,我自然要管你,省得你以後鬧出些風言風語敗壞我家名聲。”

黛玉氣結,心裡想回敬一句:你們家的名聲哪裡輪得到我來敗壞。又擔心說出這話打了賈母等人的臉,只好賭氣道:“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了,我明兒便回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