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丟開兔子死屍,既慌又怕,望向洞口的獵人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月亮恢複了適才的光輝,那獵人在月光下雙眼發著青色幽光,腦後有一團黑煙環繞,但說話仍還是先前的聲音:“你是仙界靈物投胎轉世,你的血有造骨增肉的再生之效,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怨不得我。”

黛玉怔愣地回想著這妖物的第一句話,她很想問問清楚:你為何說我是仙界靈物投胎轉世?

但這妖物分明喪心病狂,附在獵人身體裡將他每日帶回家的獵物殺掉飲血,跟他有什麼好廢話的?

柳嵩還在外面,這妖物竟然敢把她推入地窖,真是狂妄。

這妖物好似知道黛玉作何念想,有恃無恐道:“待會我就跟外面那位法師說,姑娘方才為了追妖怪,從後門匆忙離去了,他聽了自然急著出去尋你,哪裡會想到你被藏在地窖。”

妖物言畢,提刀準備從洞口下來,黛玉心急翻找防身的符咒。

“別白費力氣了。”妖物悠悠得意道。

說時遲那時快,後院裡原本倚著牆的扁擔淩空飛了起來,猛地朝這妖物頭部一擊,妖物毫無防備,被打得跪倒在地,手上的刀也掉入地窖,黛玉急忙錯身躲開,又彎腰撿起這把刀細細檢視,竟是白骨製成的。

除了扁擔,鐵鍁也拔地而起朝妖物迎面撲來,黛玉揚眉一笑,知道柳嵩正在施隱身術懲治邪魔。

妖物看不見柳嵩身影,因而毫無還手之力,慘叫兩聲後僵直倒地,身體裡飄出一大團黑煙,在後院盤旋兩下,然後乘飛離去。

黛玉驚問:“那是什麼妖怪?”

再一眨眼,柳嵩赫然蹲在地窖洞口處,探頭問她:“你能上來嗎?”

兩人的聲音一低一高在地窖內回響。

黛玉看到旁邊放了一架竹梯子,便對柳嵩道:“我自己能上去。”

“那你小心。”柳嵩囑咐,又從洞口挪開讓路。

黛玉把竹梯搬到洞口,仔細地踩穩向上攀,雙腳剛一離開沙土,忽然被一隻手抓住了腳踝。

黑暗中有個悽婉的聲音在她腳踝處喃喃道:“別走,救救我——”

黛玉嚇得一哆嗦,當即從竹梯上摔落。

柳嵩聽見聲響忙問:“你怎麼了?”說著跳入了地窖。

黛玉倒地後不知道壓到了什麼東西,柳嵩點亮火摺子將眼前照亮,看到了成堆的野兔、野狗、山羊屍體。黛玉也慌忙站起來不讓自己踩到不該踩的東西,這時發現自己方才倒下去的地方坐著一個姑娘。

黛玉屏氣打量,見這姑娘容貌清秀卻面無血色,身穿一襲白衣,即便身處陰暗地窖的沙土裡也不染塵埃,只是有些不尋常的是——她身後一條白色的長尾正在虛弱地左右搖動。

黛玉不敢出聲,緊張地拍了拍柳嵩的手臂,指了指那條尾巴。

柳嵩順著她的手打眼一瞧,也覺意外,隨後似笑非笑道:“原來南家村真有狐妖出沒,只不過一物降一物,被關在地窖。”

狐妖冷笑一聲道:“什麼一物降一物?是他附在獵人身上暗算我,不然他怎麼會是我的對手。”

黛玉心想自己方才猜得果然不錯,被妖魔附體的不是獵人母親,而是獵人本人。

柳嵩擰眉問狐妖:“方才那個妖物是什麼來頭?”

狐妖朝地上那把刀輕挑眼眶,黛玉和柳嵩望向那把由白骨製成的刀刃,頓時異口同聲道:“是亂葬崗的那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