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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因為沒有經驗,吳瑕緊張得抓住身下床單。
周弈坐了起來,她也鬆了口氣,視線失焦,聚定在窗前。
黎明前的光線透進窗簾,蛋殼薄膜似的迷濛亮色。
窗臺放了兩只磚紅色小花盆,裡面是她送他的扡插枝條,嫩芽闊大許多。
其中一盆是那個冬夜街頭買的月季,另外一盆是前不久他送她的蝴蝶蘭。月季是她自己剪了枝,泡進清水裡,等待生根。蝴蝶蘭是她指揮他插進水苔裡的。大多花朵敗落了,只剩一個幼嫩的含苞,被修長手指捺開,蝶翅一般的花瓣舒展,只有精心處理後,花枝才有扡插的機會。
吳瑕忘記呼吸,只去感受他手指青筋的脈絡。
屏息時心跳的聲音大過一切,如同罔顧風浪預警出了海,浪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種對未知的恐懼心理被放大百倍,滿心都是抓住他,唯有他是可以抓緊的浮木。
可他也是掀起浪湧的大風。
吳瑕向下抓住他的手腕,一隻手不足以撼動,只好兩隻手,修剪圓潤的指甲陷入男人手腕面板,留下彎月的血紅痕跡。
周弈終於起身,俯現在她面前,她立即抬手抱住他。
塑膠包裝撕開。
是剛剛臨時去二十四小時超市買的。
微風吹開窗簾,那罅隙裡露出日出的景象。
這房間朝南,後面是蒼翠濃鬱的矮山,看不到太陽,只有鋪展萬裡的潮紅早霞。
穿過玻璃,透過布簾,光線漸漸映照進來,六月底的晨光太過灼烈,抵得人月退心發痛。
吳瑕幾乎蒼白,像繃緊的氣球,失去紅潤顏色,泛白,近乎透明。周弈親吻她含淚的眼睛。
那熱光帶著將人間熔化的執念,呼吸都似吞口土著火屑。
也許因為太辛苦地去感受那束光,吳瑕眼前出現琥珀色光暈,模糊的,捉摸不定,隱約有點核心,那單獨的蝴蝶蘭花包一般。周弈替她按住這核心,不讓它溜走。
漸漸看到喜悅的光暈,深淺濃淡,她繃緊腳尖,迎接炫目白光。
那輪耀眼紅日終於浮現在眼前。
盛夏即將來臨,連風都躲在陰影裡小憩。
吳瑕腳踝纖細,大腿卻很肉感,在周弈手裡,顯得過分對比鮮明,她是暖白色溫潤的肉玉,他是骨線淩厲的頑石。
他俯身撥開她眼前遮擋視線的碎發,揩掉額前細密汗珠,將手指插|入她的指間,十指交扣。
吳瑕朝他一笑,卻沒注意他咬緊的下頜線,霎時顛簸萬裡,她下意識抓緊他的手指,彷彿這是唯一的依靠。眼前彷彿又千萬支灼亮的箭矢,刺穿雲絮朝自己而來,白皙的面板上濺起了細碎的金星。
花盆裡蒸騰起扭曲的波紋,一浪又一浪,在芯裡翻滾。
是盛夏。
灼日照射舊城矮樓,空調外機低聲嗡鳴,玻璃窗凝結水珠,在禾希薄空氣中聚集流淌,隱約有細碎的焦火勺的亶頁音。
終於那梧桐葉蜷成碧玉雕就的勺,盛滿晃動的光斑。晾衣繩上的白襯衫褪成半透明,彷彿浸在蜜糖中的絹帛。
這天起床時已是日落時分。
吳瑕收到王夢的訊息,叫她過去吃頓飯。
吳瑕買了箱牛奶和櫻桃,去了王夢家。
“叫你回來吃頓飯,買這些做什麼。”王夢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吳瑕說:“應該的,給弟弟的。”
“昨天是你生日,叫你一起吃頓飯,你不要,我今天請了半天假,軒軒被你叔叔帶走了。”
叔叔指的是軒軒爸爸。
上次壽南吵架事件之後,吳瑕和王夢幾乎完全沒有聯系,只有幾個姨媽舅媽輪番來寬慰,說媽媽不容易。
王夢道歉的方式是多準備幾個菜,叫吳瑕吃飯。吳瑕道歉的方式是提著禮品來吃這頓飯。母女倆對視一眼,淡淡的,誰都沒再提那天的事。
不過吃飯時王夢提了嘴“那個小周”,說他這幾年一直在折騰什麼山莊養老生意,也不知道得罪誰,醫療器械遲遲不到位,醫療資質審批也卡著,看樣子要折騰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