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明天腫成饅頭?”

她沒想過會在壽南過夜,身上這條藕粉的百褶長裙是今早王夢遞給她的,腳踝露在外面,已經有腫脹的趨勢。

吳瑕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尚在克服羞怯、積攢勇氣請他背自己過去,忽覺一陣重心失調,雙腳離地,整個人已是躺下來,下意識摟住他的肩膀。周弈已將她抱起。她手裡那束小花夾在兩人之間,玻璃紙嘩啦作響。

吳瑕一眼也不敢抬頭看,只盯著他白t的衣領縫線,“我是不是有點重?”

周弈掂了掂她,有點頑劣地笑,“多重?”

周弈抱著她朝近海的方向走。晚風清涼,海岸線惟有浪花翻湧的聲音,一波一波沖來,一波一波褪去。

吳瑕怕把花擠壞,確認他的懷抱足夠穩當後,松開了掛在他身上的手掌,捧起懷裡的話。

“特意給我買的——”

“腳傷怎麼來——”

竟是一起開口。

又齊齊剎車。

吳瑕看了周弈一眼,笑笑,“我媽替我安排了一場相親,他對我動手動腳,我給他一巴掌,怕他還手,往後躲的時候把腳扭到了。”

很幼稚的受傷理由,一度懷疑自己能否坦白。現在居然這麼輕易地說出口。

周弈皺眉,“還傷哪了?這事處理完了?”

“沒哪。當時我們就在剛才那家店喝咖啡,周圍還有其他客人,他不好意思還手,然後我就搭酒店的接駁車回去了。”

視線從她頭頂至腳尖逡巡一週,確證了她的話,周弈懶洋洋應了聲,沒再搭話。

一時沉默。

吳瑕不明白這沉默的意味,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

“明明就有怎麼。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

“聽說我沒有受別的傷你很失望?”吳瑕故意惡意揣測。

“......”

好吧,她不該這樣說。

“這個花,是你特意準備的嗎?”

是說她手裡的這束。

“路過花店,就去買了一束。”周弈說,“我在想你為什麼會去相親。他也有花?”

吳瑕愕然,連連搖頭,“當然沒有。我不想參加相親,只是去拒絕他——你這是在吃醋來著?”

周弈否認得幹脆,“沒有。”

吳瑕心情頗好,“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這種恃寵而驕的口吻居然會從她口中說出來。

“......那人怎麼樣?”

“誰?”

“被你的相親物件。”

“不怎麼樣。得意洋洋、喜歡炫耀。爸爸在組織部,媽媽手裡有幾個連鎖商超,一個朋友在海城開畫廊,還有朋友在做遊艇生意......總之他是‘婆羅門’。”吳瑕豎起手指,手動打引號。

周弈似乎在看她,她飛快地瞥他一眼,確認,移開目光,“巧合的是他居然也姓周......”

如果不是因為這點,興許不會有巴掌事件,她也不會扭傷腳。不過這些吳瑕都沒有說。

“就這麼拒絕,不會有麻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