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泥泥:「你回家了嗎?」

周弈:「嗯」

對話方塊裡打出“我昨晚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卻猶豫著不能發出去。平板顯示遊戲新輪次對弈開始,吳瑕匆忙刪掉訊息,去備戰。

吳州市郊某別墅區。

周弈正陪周昀做作業。

對話頁頂端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片刻後消失,卻沒有訊息發過來。

他將手機放上桌,蹺起二郎腿,手臂搭在一旁,指尖有節奏輕點桌面。

周身是種雲淡風輕的壓迫感。

周昀默默收回視線,小心地拿橡皮擦掉自己胡亂寫上去的字。

他知道哥哥是個撲克臉,但是今天未免太鬱悶。

微信收到新訊息,但來自祝嘉然。周弈剛才問他酒吧運營相關。

是條語音訊息,本該轉文字,祝嘉然的聲音卻從聽筒傳出:“你等一會兒啊,我跟吳瑕打遊戲呢,你等等。”

嘩滋——

尖銳的撕裂聲。

周昀稍一走神,手裡橡皮把書頁擦破,悔得齜牙咧嘴。

注意到哥哥看過來。周昀決定先發制人:“哥,你不開心啊?因為那個姐姐?還是嘉然哥哥?”

“......”

“嘉然哥哥在玩什麼遊戲?”

“寫你作業。”

“哦。知道了。”

八年前吳瑕父母離婚,被分給父親。她自小跟爺爺奶奶生活,自父母離婚後輪流在兩邊過年,今年該跟王夢。

王夢再婚丈夫是海城本地人,所以吳瑕今年留在海城。

據說這家人有個長壽的大家族,所以過年需要來往的親戚極多。初二這天,吳瑕一大早被王夢叫醒,洗漱吃飯,幫忙待客。

五年前父親再婚,吳瑕才報考了海城的大學,不懂這裡的方言。這幾天,她在王夢公婆家待得頗尷尬,來往的親戚因語言問題招待不了,也做不到親熱寒暄,只好見縫插針擦擦桌子、掃掃地,或是幫忙帶小孩——總不能在這兒白吃飯。

然而也不能躲著不見人。

比如此刻。

幾個年紀稍大的嬸娘將年輕人圍住,從職業開始問起,問到感情狀況。

吳瑕本想以聽不懂為理由躲過一劫,王夢的婆婆指使一個年輕男孩幫她翻譯。

做什麼工作的?哦,畫漫畫的,漫畫是啥?

公司規模大不大啊?哦,沒有公司,在家上班。

那就不問工資了,有物件沒有?什麼?還沒有呢?那可得抓點緊了。

眼見幾個嬸娘準備為自己說媒,吳瑕藉口上廁所,躲進小弟的房間。

本以為這個時間小男孩在午睡,誰知她進門時他已經爬起身,懵懂地眨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