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想想,可她不是會主動、大聲、熱烈地表達自己感情的人。至少不是在這個階段。

那女孩叫什麼來著?既然是祝嘉然的朋友,那麼周弈也認識她嗎?她會跟他表白嗎,還是隻是朋友之間送一份禮物?

周弈他......會答應嗎?

如果他答應了,她還怎麼跟他一起看電影,怎麼借他家的廚房。

吳瑕忽然有點生氣,舉起玻璃杯將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招手點第二杯。

人在被情緒操控的時候,會變得幼稚、善妒、沖動。

喝到第三杯酒時,吳瑕已有微醺的輕浮感。

這是種神奇的感覺,四肢還屬於自己,但頭腦控制不了它們。

這大概是吳瑕酒量的極限,再多一口就會醉倒。她跟相熟的朋友打了個招呼,取回搭在包廂衣架上的外套,下了樓。

冬夜室外寒冷,吳瑕將外套拉鏈拉到頂,單手握手機,點開打車軟體,選擇歷史目的地。

今夜沒太看手機,微信堆積許多訊息待處理,她一一點開回複。

四下安靜,偶爾有車輪轂碾壓路面的聲音,由遠及近,一閃而過。

路過窄巷,傳來隱約的說話聲,盡管不想去聽,還是敏感地捕捉到周弈這兩個字。

指尖微頓。打車軟體提示司機還有三分鐘趕到。

吳瑕慢下來的腳步重新回到正常步幅,從巷口穿過。

公交站車站旁有人在等車,吳瑕走去站牌另一側。

地圖顯示司機正趕來,離她越來越近。

吳瑕退出與朋友的對話方塊,視線定格在聊天頁表底部。

「不開你」

她咬唇。

身旁有汽車的滴滴聲,是來接她的車。

吳瑕將手搭到後排扶手上,忽然做了個決定,“不好意思師傅,等我五分鐘。”

吳瑕回頭,朝小巷方向跑去。

也許周弈很少探究自己好感的行為方式,但很明確自己討厭的行為。醉酒是其中一項,發酒瘋是其中最不招人喜歡的型別。

女生是海大同學,祝嘉然的學妹,他只記得姓吳,不記得名字。她今晚輸掉遊戲,周弈配合她完成懲罰——原以為是一句話的事,居然在這裡糾纏了十分鐘。

學長你好,記、記得我嗎?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叫......第一次見學長是去年暑假,你跟祝嘉然學長代表學校參加網球聯賽,那天我差點被網球砸到,是你用球拍幫我擋下那顆球......你是我第一次這麼心動的人......後來我託人加到你的聯系方式,你還跟我說過兩句話......我本來對你已經不抱希望了,但聽說嘉然學長開了酒吧,還是忍不住會翹課跑過來......

表白的話語是剛才斟酌了一晚上的,逐字推敲,生怕不能表達自己的心意,卻沒想到對方神情冷淡,置若罔聞。

周弈在忙另一件事。人是跟他一起喝酒的人,此刻又單獨和他在一起,醉酒後神志不清,站都站不穩,萬一磕碰到哪,他怕被訛。單手虛扶在她身側,另隻手操作手機給祝嘉然打電話。

“......出門右拐的巷子裡,趕緊出來.....立馬。掛了。”

周弈的耐心快要耗盡,尤其是在看到巷口一閃而過、絲毫不受影響的人路過時。

見周弈不耐煩,卻沒有轉身離開,女生故作灑脫,玩笑道:“學長......你不要推開我,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喜歡你,真的.....我的意思是說,我其實在第一次見面就饞你的身子。”

她笑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其實我身材也不錯的,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彼此坦誠一些......人生短短幾個秋,不是嗎?”

女生腳步踉蹌,抬頭看了看這張令自己魂牽夢繞的臉,深眉峻眼,她張開手臂朝前撲去。周弈閃身躲開,女生撞至水泥路燈燈杆。

“開口前過過腦子。”

冰冷的水泥杆讓人恢複理智,女生攥緊手掌,精緻圓滑的長甲嵌入掌心,“對不起,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