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看了眼難得獲得安寧與平靜的以彌撒。

雖然讓祂將她為了升級恐懼之種主動做的一切,誤會成祂自己的逾矩和妄念,十分不道德。

但是,她的安全更重要。

作為一個既能玩救世路線又能玩邪惡路線的混亂中立玩家,蘇唐的道德底線靈活又變通。

在不威脅到生存時,她能大致遵守約定俗成的規則和普世意義下的道德。

但如果威脅到自己的生存,她也可以打破規則,做邪惡陣營才會做的事。

剛穿越過來時,直到餓得半死才去拿耶夢加得的供品吃,也只不過是因為從小生活在守序安寧、衣食無憂的大背景下,剛穿越還沒能放得下這些年養成的道德習慣罷了。

但從最後快撐不住時,她能毫不猶豫地去拿貢果,並不覺得愧疚,就可以看出她骨子裡並沒有那麼多守序和良善。

想到遊戲裡以彌撒對她的追殺,哪怕此時此刻以彌撒心中並沒有對她的殺意,她也沒有放鬆警惕。

蘇唐走了過去,拍了拍祂手臂,然後捏了捏祂已經隱隱顫抖的臂肌。

“快撐不住了嗎,以彌撒?”

在她撫摸上去那一刻,明顯感受到了一陣強烈的恐懼與自責的情緒,連帶著她手下的肌肉都像是觸電般痙攣了一下。

果然。

蘇唐心中暗道。

祂恐懼的是,她的親近。

以彌撒因為而喘息著,卻沒有回答是與否。

祂混沌如野獸的金瞳盯著她的臉,因力竭而渙散的視線逐漸聚焦,“我會竭盡全力……完成您所有的命令。”

不論是撐得住還是撐不住,祂都會撐下去。

這是,母親的命令。

不用考慮善惡、規則、立場,在夢境,祂只要遵守她的命令,然後完成。

好像這樣……祂就能再次又回到沒有發現真相,沒和母親決裂之前。

祂只需每天執行她的命令,然後戰鬥……繼續戰鬥……在她的指引下,贏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

然後在每次勝利後,得到她的贊揚——

她會拍拍祂,然後對祂說,“以彌撒,做得很好。”

只要祂好好藏著那些不可見人的小心思,祂們的生活便會繼續下去。

蘇唐拍了拍手,旁邊數字不斷跳動的計時器停止變化。

蘇唐手裡出現了一個水瓶,

“渴了嗎,喝口水。”

以彌撒一動不動。

蘇唐眼睛一掃,看到了祂平舉起來,被鐐銬鎖起的雙手。

“我沒事。”身體水分大量流失,喉嚨幹涸得冒煙,但祂只是抿了抿唇,就啞著嗓子拒絕了母親施以的仁慈。

祂現在沒法喝水,不管是讓母親開啟鐐銬,還是讓母親親手喂水,祂都做不到。

而且……

以彌撒自卑地垂下頭。

只有越難捱的痛苦,才越能抵消祂的罪惡。

蘇唐將瓶蓋擰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