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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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群西涼百姓中間等迎親儀仗從面前經過,我看到沈業身著玄色的長袍騎在馬上,他身後就是康米娜的馬車。
沈業顯然看到了我,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直到從我身旁經過才回頭看向前方。
康米娜乘坐的馬車簾子是勾起來的,以便百姓都能向他們敬愛的公主告別,我也看到了她,趕緊揮手向她示意,她礙於禮節不能隨便亂動,但還是流著淚朝我微笑。
隊伍最後是康英和一千名西涼士兵,聽旁邊的人說還有三千兵丁在城外等候,他們負責護送公主到邊界,待康米娜進入中原地界後再返回,圍觀的百姓在康米娜的馬車經過後就散了,我一直等到所有送嫁的人走後才回去。
李長季跟在我身後,看到我流淚後朝我遞過來一塊手帕,我也不客氣,接過來擦幹眼淚,又塞回他手裡。
我因康米娜的離開鬱郁寡歡,在夜裡大哭了一場,第二天起來嗓子就又幹又疼,喝口涼水都痛得不行,緊接著開始頭痛鼻子發堵,我對著菱花鏡照了照,嗓子果然又腫又紅。
我疼得吃不下飯,李長季做了湯餅給我吃,西涼人很少吃湯餅,我來這兒後很久沒有吃到了。他用熬了兩個時辰的雞湯做湯底,吃起來格外鮮美,我一根根吃完柔軟的湯餅,連湯也喝得幹幹淨淨。
我病了足足半個多月,本來吃了藥後會有點起色,卻因冬春交替天氣變化而反反複複,經常晚上咳到半夜才能睡個安穩覺。
李長季不厭其煩地照顧我,給我熬藥做飯,我和他都很默契地沒有提那天我親他的事,彷彿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對我也不似從前那般自然,說話時帶著幾分刻意的疏遠,他一定是想借此告訴我,他只會像親人一樣對我好。
我徹底恢複後就到了清明時節,按照中原的習俗在這天要踏青祭祖,還要放風箏插柳。
我在城外選了個朝南的位置為我娘燒了紙錢,那是個好地方,四周開滿了杏花,放眼望去如同花的海洋。
我本來打算獨自前去,李長季卻上馬跟在我身後,說他剛好也要去燒紙錢。
他先同我一起給我娘燒紙,又在旁邊為他的娘親燒了紙錢,我感激李長季對我的照顧,也略略盡了盡心。
燒完紙後我倆一同踏青散步,清明的前兩天李長季親手糊了只燕子風箏,他也一起帶過來了,用棉線綁牢風箏後遞到我手上。
在鄉下時我常去田間放風箏,出嫁後我再也沒有玩過了,我把風箏拋向空中,忽輕忽重抖著棉線用力,看風箏迎風而上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我還挺歡喜。
春風暖暖地吹到我臉上,我的發絲被高高吹起,我閉上眼,前一天下過雨,青草的清冽香氣直往我鼻子裡鑽,我聞到雨後泥土才有的獨特氣息,令人格外心曠神怡,遠處牛羊成群結隊,叫聲進入我的耳朵,一聲聲都是自由的呼喊。
李長季跳到一棵粗壯柳樹上折下幾支柳條,他的手可真巧,捏著柳枝上下翻飛就編成了一個花環,他還摘了一把野花,有蒲公英雛菊,還有一種我不認識的紫色小花,李長季把野花都編了進去,花環頓時就花團錦簇起來。
李長季溫柔地看著我,把編好的花環戴到我的頭上。
他眼裡帶著笑意,和前幾日的疏離截然不同,我不明白他為何有這麼大的變化,呆呆回望著他。
李長季笑著對我說:“阿言,我喜歡你,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讓我永遠照顧你。”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緊張得手心背後都出汗了,耳朵也燒乎乎地發燙,我一動不動看著李長季,心裡懷疑自己是不是病沒好全出現了幻覺。
李長季又說了一遍:“阿言,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我只顧著點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在心裡一遍遍說著我也喜歡你。
這段時間我以為他因為我的冒犯開始討厭我疏遠著我,他不跟我說話我比任何時候都著急,他每次送完藥和飯離開我的房間時我都要盯著他的背影看好久,我想多和他待一會,哪怕他不跟我說話,我也覺得高興。
我臥病在床後除卻送飯送藥,李長季很少來我屋裡和我閑聊,我實在是悶得慌。
我甚至開始懊悔那天為什麼要用親吻李長季的方式讓沈業知難而退,我不知道這對李長季來說算不算侮辱,他會不會以為在我心裡他只是我氣走沈業的工具,可是他不是,他是除了我娘在這個世上跟我最親的人,是我最信任最依賴的人。
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中意的女子,有沒有和人私定終身,我後知後覺想到這點時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或許拒絕沈業的方式有很多種,我偏偏選了讓三人都難堪的辦法。
但是現在李長季跟我說他喜歡我,他把他親手做的花環戴到了我的頭上,在漫天的杏花裡對我說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