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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沈業無聲流著淚,我肩上的薄衫很快濕了一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他連哭起來都那麼壓抑,讓人聽了心裡不是滋味。
我把胳膊從他懷裡抽出來,給他看我的手腕,沈業不明所以,還是聽我的話仔細端詳,我指著上面幾乎看不出痕跡的疤對他說:“這條疤是我和李長季婚禮那天晚上劃的,西涼的藥很有效,才用了幾天傷口就癒合了,我一直以為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結果有天在窗戶旁曬太陽,無意中看到手腕上居然有這麼細小的疤痕,我才發現原本不是所有的傷痕都能被治好,也不是不流血不覺得疼就能讓人忘記曾經所受的傷。”
沈業在聽到我說和李長季的婚禮時眼神有輕微的波動,但還是一臉迷茫,直到聽到最後他才懂我到底想說什麼,他抬起眼皮看著我,說不出的失落和惆悵。
他嗤笑一聲,對我說:“自作孽不可活,還真是一點沒說錯。你一遍遍跟我說喜歡我我不信,你千方百計跟我示好,我以為你是為了幫宋錚打探訊息才靠近我,把你扔在一邊不管不顧逼著你對我死心。沒想到現在都反過來,輪到我嘗被心愛的人討厭憎惡的滋味,你說得沒錯,我對你做的那些事,確實不配得到你的原諒。”
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有淡淡的悲傷,我不知道我該以什麼心情去面對他,就只是靜靜地坐著。
沈業牽著我的手貼在他胸口,心跳一起一伏,我的手指縮了縮,做出這樣親密姿勢的我們,卻是這宮裡隔閡最深的兩個人。
和李長季確認伴侶關系後,我常常靠在他胸前伸手摸他的心跳,沉穩而有力,那顆心是為我跳動的,我的心亦是為他而跳,我很喜歡這樣的姿勢,一次次不厭其煩地靠在他,李長季對我總是縱容,手扶在我的肩頭讓我靠得更舒服,讓我在他的懷裡睡得安穩。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他,是因為…我不如他好看,不如他白淨,還是他武功比我高。”沈業託著我的下頜,吻上我的嘴角,“你是嫌棄我年紀比你大嗎,可他比你大六歲,我以前對你不好我承認,現在我改了,要是我還欺負你,你就打我好不好,你要是還不滿意…”
沈業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麼,忽然拔下他頭冠上的發簪交在我手裡,握著我的手朝他胸前刺去,發簪刺入的瞬間鮮血染紅了衣襟,他苦笑道:“你要是還不滿意,想怎麼對我都行。”
他一定是瘋了,身為天子居然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就為了哄女人。
我慌忙松開手,發簪直挺挺地紮在沈業胸前,他面無表情拔出發簪重新戴回頭上,看向我的眼神哀傷無比:“是不是我受過李長季受過的那些痛,你就可以原諒我了?”
我愣愣看著他,都快要忘了呼吸,他真是瘋了,這樣的沈業讓我不由自主地害怕,我看到他胸前的血跡開始向四周暈開,他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不知是不是沒睡好,他眼珠裡都是血絲。
我捂著嘴尖叫著跑開,眼淚情不自禁往外湧,我跌跌撞撞朝外跑,卻因殿裡太黑看不清撞到柱子上,我還沒站起來,沈業就從身後拽著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他懷裡,他跪在地上,在我背後抱著我。
沈業的手臂一直勒在我脖子上,另一隻手勒著我的肋骨,他越是想要抱我我就越想遠離他,他一口咬住我脖子,疼得我又躲又哭,他也跟著我哭,只不過他哭起來只是發抖沒有聲音,不像我哭得撕心裂肺,毫無顧忌。
最後我一口血咳在衣裙上,好像一朵盛放的月季,沈業手足無措地撚著我的裙擺,又用手帕給我擦嘴角,他眼神定定地落在我臉上,有一瞬間的渙散:“為了他,你連命都不要了嗎?”
我說:“他為了我,也可以不要性命。”
沈業一怔,冷笑道:“看出來了,他為你確實能豁出去。阿言,我突然有些後悔,那天我就不該心軟,不該擔心你傷心太過有個好歹,我應該直接殺了他,讓你徹徹底底斷了對他的念想,讓他一點點消失在你的回憶裡,總好過你跟他藕斷絲連,一個死人,再好也只是死人。”
我腦中嗡嗡作響,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已經對李長季動了殺心?還是說以後李長季會時常處在危險中,只要沈業對我不滿意都會報複在李長季身上…
等我想過這些,我已經無比清醒,我冷冷道:“沈業,你殺了我吧,你現在就殺了我。實話告訴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沒有愛過你一丁點,你在我眼裡就跟秦樓楚館裡最低賤的娼妓一樣,流連在不同恩客的床上,你嘴裡說著愛我,可還不是一個接一個地寵幸嬪妃,我看不上被別的女人睡過的男人,你只會讓我覺得骯髒惡心,連跟你親吻,我都要把你想象成李長季的樣子來騙自己,你連他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你根本就不配跟他比。”
沈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般陰鷙而暴戾,我每說一句他的臉色就青一分,他咬著牙聽我說完,顫聲道:“你就不怕你死了,我殺了李長季?”
“只要我死的訊息傳出去,李長季自會為我殉情。”
“你就這麼自信你對他有這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