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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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望著雙手,感覺眼前的情狀似曾相識。
我想起來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大概是十二三歲那年的春天,我隨村裡的孩子一同去山裡玩耍,順道摘些槐花回去蒸飯吃,白日漫長無事,往林子裡走得深了些,見到幾棵從未見過的老樹。幾個年齡大些的男孩子從樹上爬了上去,摘了幾片葉子來玩,過不了多久就頭痛無力,臉上身上通紅一片,我和幾個年齡小的孩子看見他們瘋狂撓自己都嚇壞了,我們回到村裡剛好遇到一遊方大夫,教他們在河水中清洗才有所緩解。
“是漆樹的毒!”我信誓旦旦道,“漆樹全身有毒,一旦碰到它的汁液或樹葉都會中毒,就是這樣的症狀,只是長在大山裡一般人接觸不到,才會不識得此物。”
孟採瑤道:“那昭儀妹妹是如何識得此物的?”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道:“西涼山中就有漆樹,我少時見過中毒的人,所以才認識。”
沈業佯裝咳嗽咳了兩聲,岔開話題道:“既然昭儀認得,那可知解藥是什麼?”
孟採瑤也期待地看向我,我控制不住撓撓手道:“用清水將面板上的毒清洗幹淨,十日左右就可痊癒。”
“那還不趕緊去準備!”沈業側首,拾翠殿的宮娥忙不疊去備水,須臾間端上兩盆溫水,一盆用來給大皇子擦臉,一盆給我浸手。
漆樹毒火辣辣地痛,手浸在溫水中毫不解痛,我對身旁的宮娥道:“給本宮換盆冷水來。”
宮娥覷著孟採瑤的臉色,她急道:“還不快去。”
雙手浸在冷水果然清涼舒適,適才的火辣之感輕了許多。
孟採瑤細心輕柔地用手帕為大皇子擦臉,慈母之心在此刻展現地淋漓盡致,換了兩三遍水後大皇子臉上的紅腫退了不少,也漸漸不哭了。
我趁眾人都在看大皇子無人關注我之際輕輕捂住肩下胸口處,這漆樹未免也太毒了,竟連帶著我的傷也滾燙起來。
大皇子漸住哭聲,哭累了在乳母懷中睡得香甜,乳母便躡手躡腳把他抱了下去。
沈業安坐貴妃榻上,緩緩道:“眼下看來鈺兒所中之毒是漆毒不假,但昭儀方才也證明瞭漆毒是在你送給鈺兒的虎頭帽中發現的,阿言,你有什麼話要說?”
沈業一句“阿言”,使得在場識得已故先王妃宋卿言的人都不由看向我,然我如今化名西涼六公主康米妍,名中亦有一妍字,不過同音不同字,沈業不過是稱呼我親暱了些,倒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是在給我機會讓我自己解釋清楚,我理清頭緒從容不迫道:“陛下,夫人,虎頭帽上的漆毒不是臣妾放上去的,原因臣妾方才說過,如若夫人不打算給大皇子戴這虎頭帽,那麼它不會派上用場,且時間久了萬一致使旁人中毒,反倒給夫人提了醒。其次臣妾久居深宮,哪有機會收集這害人的東西,更何況這東西長在深山中,收集起來異常繁瑣更有中毒的風險,臣妾若是一不小心就會被它所害,是最先中毒的人,臣妾費這功夫做什麼。退一萬步講,真是臣妾冒著自己中毒的風險把毒放在虎頭帽中送給大皇子,明知有毒,臣妾方才為何還要去摸它,臣妾重傷在身,雖已結痂但內裡依然疼痛不堪,這點漆毒對臣妾而言也是難以承受的…”
一番話說完我已氣喘連連,傷口處疼得再忍不住,靠在沁馨身上喘著氣。
“昭儀喝口茶吧。”
孟採瑤讓宮娥為我送上一盞茶,我接在手中抿了一口放回盤中,接著道:“方才臣妾已確定漆毒就在虎頭帽的內襯上,請張太醫再查驗一次,以證明臣妾沒有妄言。”
張太醫惴惴不安用手帕墊著虎頭帽仔細驗看,他不辨漆毒已讓沈業不滿,要再看不出來,他恐怕要吃大苦頭。他用銀片在內襯上輕輕刮蹭,又在一塊深色的手帕上蹭著,不一會手帕上就有一層白色的絨毛,內監託著手帕置於沈業面前,沈業嫌棄道:“拿遠些。”
我不禁愕然,這小內監和張太醫一樣糊塗,怎可拿有毒之物離君王這麼近,幸好沈業一心都大皇子身上,若是平日非得以刺王殺駕之由處置他不可。
沈業問道:“這是什麼?”
我搶在張太醫前答道:“這是漆樹葉子上的絨毛,正是害大皇子中毒的罪魁禍首,定是有人偷偷把它塗在了虎頭帽內側能直接與面板接觸到的地方,大皇子又是嬰孩體質弱面板嬌嫩,才能讓大皇子中毒這麼深。”
“去查。”沈業臉色陰沉,大怒道,“採瑤,從你宮裡開始查,誰敢用這種陰毒的手段害朕的兒子,立即處死。”
孟採瑤起身吩咐下去,又看了看我,對旁邊的人道:“拾翠殿的宮人一個都不能放過,尤其手上起了紅疹,近兩日身體不適的,都要仔細查問。”
宮人應聲退下,各自忙開。
孟採瑤走到我身前,我正要起來她卻正色道:“昭儀身子有傷不必多禮,方才本宮愛子心切錯怪了妹妹,還望妹妹不要在意,本宮給妹妹賠個不是吧。”
她這麼客氣倒讓我不知所措,連連道:“不用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