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臉上流露鄙視、不屑以及一種穩操勝券的上位者凝視。

“宋淺淺,柏茗這個無底洞由誰在填,你忘了?”

她的驕傲霎時被戳破,逐漸放低姿態,“哥哥,我不是個有權有勢的人,不想與人為敵。”

他慢慢來到她面前,她眼神不受控制地望向游泳館出口。

“我決定的事,說一不二。”

韓章的態度鐵板釘釘,她早有預感沒有迴旋的餘地,仍舊抱有一線希望,而今希望破滅,與他沒什話好說。

“那我就不打擾了。”她點頭,轉身欲走。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說著把她拽到身前質問。

她什麼態度,他還好意思問?

舉目,他怒容滿面,眼底怒火下一秒要將她活脫脫焚盡似的。

“我沒想怎樣,是你想怎樣?”她漸漸失去耐心,聲調轉冷。

他深不可測的眸中泛動莫名情緒,“我再問一遍,今天那人是誰?”

他雙手牢牢捏住她肩頭,捏得生疼,她想好好說也沒那個耐性,“韓章,你放開我!那人是誰,和你有關系嗎?”

一晃眼,她被人扔下水泳池,猝不及防嗆水,胸腔憋悶,心情糟糕透頂。

從水裡鑽出來,抹去臉上水珠,她破口大罵,“韓章,你特麼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治,別一天天跟只瘋狗一樣亂咬人!”

瞬間,腰間爬上一雙大手,掌住她的腰急遽抵上游泳池邊緣。

“啊!”整個人被抬高,她緊緊抓住他堅實的手臂保持平衡,足不落地令她跼蹐不安。

“動一下週至霆,你就急成這樣,不惜忤逆我?”他目光冷厲,聲音冷冽得毫無起伏,

曖昧的距離完全不能帶給她眼紅心跳的感覺,她反而渾身發冷。

他早知道那是周至霆,存心來膈應人。

她摸不透他所思所想,梗直脖子拼命和他拉開距離,揀客觀方面心平氣和地說:“信廷之於韓氏,不值一提,你何必冒潛在隱患為自己樹敵?”

濕發上的水珠順臉頰滑下,勾勒出他非人的俊美,那一滴滴水珠撲通撲通墜入泳池,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頸項,激起陣陣癢意,攪得她內心惶惶。

“信廷還不配,你不就是為了周至霆?”他雙眼微眯,露出危險的氣息。

“我不是為了他,是為了我自己。”她咬牙,“我不像你有權勢可依,若信廷得知你對他們打擊報複,多少和我脫不了幹系,他們來為難我,我無力抵抗。”

言畢,她呼吸急促,與他平穩的呼吸形成鮮明對比。

她默默等待他的回答,更討厭這種受人掌控的禁錮感。

韓章霍然笑開,只是那笑滿含譏嘲,“你真是自始至終只有私心雜念。”

“我做事,負擔所有後果。信廷不敢為難你,除非想一夜傾覆。”他倏忽抱她上岸,態度稍有舒緩,扔給她一條毛巾,兀自離去。

宋淺淺擦擦頭發,對他的腦迴路頂禮膜拜。

這癲公唯我獨尊,什麼也聽不進去,她就不該嘗試說服他,費力不討好。

回房,她悄咪咪把韓章放大版照片貼到角落的沙包上,對著亂打一氣,出了一身汗,順便找出之前手機接到的韓章號碼,命名為異形中的史詩級癲公。

接著把他照片揭下來,塞到櫃子裡,可不能被他發現,不然完球。好在他還有最基本的禮儀,一般不隨意闖入她房間。

暑假剩下的日子,他們並未爆發大摩擦,韓章實打實大忙人,公司、出差、家三點一線,偶爾應酬。

小星星很快被接走,臨走前還像只八爪魚扒在她身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淺淺,老婆,等著啊,等我長大了來娶你啊!”

韓章伸手,輕而易舉提著領子把他拎開,“要走快走,少廢話。”

小星星睜大眼睛,可憐巴巴,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車。

宋淺淺嘟囔:“你和孩子一般見識幹什麼?”

韓章態度冷淡:“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