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人流走,奢侈地希望分享些許別人歸家的喜悅。

她越想融入人流,越顯得像個異類。

其他學生的腳步輕快,而她卻顯得那樣沉重。

家,這麼多年來的祈盼,於她,高不可攀。

她宛如遊魂般在學校逛,晚上八點左右才回莊園。

別墅一層,韓章坐在沙發上看新聞,王媽走來跟她說:“淺淺,你回來了。快,先洗手,先生等你一起吃飯。”

她洗完手回到餐廳,韓章早已入座。

在他灼灼目光的注視中,她坐到他身旁。

他習慣性給她夾菜,忽然開口:“考試怎麼樣?”

“一般般,盡力而為。”她埋頭幹飯,一個勁往嘴裡扒飯。

“嗯。”他留心到她舉措神不守舍,斂眸沉吟許久,轉而安靜用餐。

他沒再繼續詢問,她卻味同嚼蠟。

今天她回來這麼晚,揶揄洛康的理由其實信服力不足。

“我今天見了周至霆。”她放下餐具,轉眸打量他流暢硬朗的側臉。

他也放下餐具,鎮靜真誠地看她,“我不喜歡你和他見面。”

他給予她所有尊重和信任,用平和的語氣和她商量,不再像以前那般一言堂。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忽然想向他傾訴一切,“阿章,我——”

手機猝然響起來電鈴聲。

韓章將手機結束通話,滿心滿意地回應她:“你接著說。”

她鼓足勇氣,“其實今天周至霆他說——”

鈴聲再次打斷她的話,她看看手機,“可能有急事,你先接。”

韓章目光掙紮猶豫片刻,離席上樓接電話。

這一接就是快一個小時。

她本來也沒食慾,草草吃幾口,見菜涼了,便再熱了一遍,打算送上樓給他。

路過書房,書房門未關嚴實,她看到男人坐在沙發上,襯衫領口淩亂,領帶被扔到一邊,聲音滿是盛怒。

“告訴他們,我不答應那些要求。我和她早已不是法定兄妹關系,他們如果非要引導輿論,沖我一個人來,我不在乎。”

“他們要向公司施壓,隨便。除非我死,否則不會服從他們任何安排。”

她久久駐足,手指捏緊託盤,最終做下決定。

這邊,韓章結束通話電話,門口傳來敲門聲。

他抬眸,看到她的身影,起身接過她手中託盤放到前方茶幾,牽她坐在身邊,“淺淺,你剛才在樓下想說什麼?”

她緩緩鑽入他懷中,靜靜聽他的心跳,壓住眼底熱意,讓語氣顯得更加雀躍,“其實周至霆找我,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問我想不想參加他投資的電影。”

他將她抱到腿上,下巴擱進她發窩裡,“你怎麼回答?”

“當然是不同意。”她眼角溢位淚水,不留痕跡地用手背蹭去,“要參加,也得你同意不是?”

他親親她發頂,陰霾的心情一瞬轉晴,“最近怎麼這麼乖?”

“我安分,你又不痛快。你這個人,真難相處!”她將臉埋進他胸膛,本是埋怨的話,最後化為一陣哭腔。

他想替她擦眼淚,她不肯,一門心思往他懷裡鑽。

“別看我,我哭得醜!”她隨意給自己情緒失控找理由,給自己套上一個龜殼,才敢肆意哭泣。

對不起,韓章,我承諾過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