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後面說了什麼,她沒有聽進去,只說:“王媽,我最近工作太累了,您幫忙放完食材回去吧,我就不送您了。”

最後她腳步虛浮地回房,給兒時玩伴小胖打了電話。

“小胖,你還記得兒時的那個怪孩子嗎?”她語氣緊張。

小胖沉吟一會:“哦,那個人啊,記得,怎麼了?”

“你記得,當初欺負他的那群人裡,有誰向他砸錢?”

“你啊,那時候咱們一群孩子裡,你最有錢。”小胖侃侃而談,“你還別說,雖然你只欺負了他那一次,但你那次可真夠狠。現在想來,還真挺侮辱人的。說實在話,咱們這夥人那時候,實在太混賬了。”

記憶碎片慢慢拼湊完整,不安的猜測得到印證,她頓時五雷轟頂,聲音發抖:“是我。”

“淺淺,你遇到什麼難事了,是不是他找你麻煩了?”電話裡,小胖關心問:“你也就欺負了他那麼一次,你給他道個歉……”

“沒事。”她結束通話電話,渾身發抖。

那時,她向他表白被拒,還被他砸壞心愛的糖罐子。

遇到他被人欺負到狼狽不堪,才虛榮心作祟,給他扔了錢。

是她親手鑄就他的價值觀,也是她親手破壞他的善良,更是她親手造出世人眼裡所謂冷漠無情的“怪胎”。

她終於明白,剛到莊園那段時間,他為什麼總用看仇人的目光面對她。

她也終於讀懂,散步至小巷拐角處時,他那意味深長的目光。

那裡面,是掙紮著放下後的釋然。

他從不打算告訴她這一切,假使她沒有發現。

她捂住臉,淚水斷了線,從指縫間滑落,不敢大聲哭,害怕被王媽聽到。

直到王媽離開,她才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在房間內渾渾噩噩待了一天,次日下午她把祁安叫來。

祁安一進門,看到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女孩,站得老遠,不敢走近。

不得不承認,這宋小姐和老闆待得久,兩人冷臉後的氣場,堪稱一比一複刻。

“宋小姐,你確定只叫我一個人來?”祁安摸不著頭腦。

“祁安,我問你,以你對韓章的瞭解,如果他受到威脅,會怎麼辦?”

祁安不明所以,愣一會才答:“韓總為什麼會受威脅?”

祁安的反應,比起困惑,更多是驚訝、質疑。

宋淺淺洞悉祁安的情緒,感同身受。

如果沒有誤見到韓章的過往,她也覺得他無所不能,沒有人能打垮、威脅他。

她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祁安。

祁安接過低頭看,紙條上寫著:想拿回照片原件,拿錢來。

紙條上還附有時間、地點與聯系方式,時間定在三天後的下午。

祁安目光在紙條和她之間流轉,半信半疑,“宋小姐,這...什麼照片?”

“照片我已經燒了,沒什麼好看的。”她偏頭,微昂下巴,深吸氣憋回淚意,“這件事,我沒必要與你開玩笑。”

女孩臉色前所未有的嚴峻,祁安猛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正色問:“那宋小姐您叫我來想幹什麼?”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依你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如果他被人威脅,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