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La’ng(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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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覺得,你的愚行,會有任何善果罷?
——喀朗?
一人道。他睜開眼,於這金色的夢中醒來。
——喀朗大神……
聲音久久追逐,從上下四面的每一處來,鋪滿他面前蔓延的金色地毯,上繡無數不朽繁花。如此精細,人不可想象是多少,多久的人工與心靈,灌注全身感情與理智,將這水火不容的兩級以奇跡般的苦功久作一處方能製成。這作物所鋪成的仿不是一條引渡的道路,指明其結果和目的,而相反,意在使人流連忘返,為其鮮活封存的時間,和歷久彌新,仍複溫熱的情感,不忍別目離去。赤足走於其上,有如行那金黃,不知夏的炎熱,不知冬的殘酷的和美秋日中。眾花繡金泛真摯自然而輻射魂魄的暖光,宛包裹人於昏暗,將熄滅,最柔和的黃金中。
……宛行走在無盡的黃昏中……
——喀朗大哥!
聲音刺破琥珀般包裹他的光彩,將他拖入一個劇烈而尖銳的轉變中。他感到四處寒冷,頭腦昏沉,只能依稀辨認這眾多紛紜聲音的內容,卻不得不屈服於其遙遠和模糊。音節消失分隔,詞句模糊語義,唯那情感的焦急絕望,清晰可感。
——大哥,唯乍已正式宣戰,在藍山立名為新神王……要將您取而代之……
金毯盡頭,禦座等待,他欲看一眼說話人的面目,卻在聽到那言語的瞬間看其人形似霧消散,只有那言語,尚以朦朧音聲和最尖銳的尖刻的情感傳達。他以左手撫上心口,見背後的黃金之路湮滅坍塌,進入形態混沌的白霧之中,情知無法回頭,只能向前,向那潔白王座的方向,跟迎人群來似潮水,聲聲湧起,併入他耳朵,龐大苦痛:
——喀朗大神,請您即刻出兵,在唯乍勢力壯大之前將他消滅……
他低頭,掠過這說話的人群,喉中似有千針,紮這幻夢的形體,流出魂光乳白的血色。
——喀朗大神,現在尚有鎮壓之力,切莫猶豫!等到唯乍同三王聯手,‘中府’將四面受敵,岌岌可危……
——他說的有道理,喀朗。你應該有也早聽說唯乍私下同我們的其餘兄弟往來密切……
禦座便在面前;他的頭腦,被這些陌生語音和詞句解析所充盈,困苦不堪,蓋因每個詞,每個順序,都似在佔他腦海中血室先前沉寂的一隅,撬破久來已被覆蓋而安穩的蒙塵,但在這星塵般的造象,如留在肉身不至的高處,永封存,注視他一般,仍作原先工整的韻律。
——諸卿的心意,我已明白,但我意已決。
白袍紛飛 ,他將手放在右胸上,左手抬起,對那在周身四處追迎躬身的人群,姿態堅硬。他的臉封存在某種白玉似的尊嚴與威力中,與那禦座遙遙相望,增添言語的魄力。然眾人聲起嘩然,鞋踩踏著本因赤足而上的金毯,面目皆作扭曲憤慨,似化酸霧,要溶解他面上的凜然堅固。
——我絕不會以戰爭的形式,作這廣陸的神王。我們蘭德索裡德諸神,不可兵戈相見,兄弟相戕……
他甩開那潔白的廣袖,面容肅穆,似一最莊嚴而富威力的父,斥責他不恭敬的子嗣,然那金眼中閃爍的猶疑終露他的脆弱,使這些原先躬身作矮小狀的孩子褪下那為使他歡心的偽裝,千千萬雙手鷹爪似地伸向他,千千萬聲音落石般砸向他,要他窒息般。
——大神,難道你要棄你那些被唯乍所傷的臣民於不顧麼?
他面露悵然,抬手製止,口中道:放肆!但人來扯他,聲音淹他,他無法抗拒,看那煙霧中的面孔泛著骷髏眼洞般幽藍的光,張開無肉的嘴唇,對他噴塗致命的雲霧。
——喀朗大神,請您改變主意,看看您金殿下的慘狀罷!唯乍的軍隊在南方邊境造成的慘狀,非是您的神威不可緩解……
——大神,請您發兵,救援南山……
——喀朗大哥,我不相信您能教化唯乍……殺了他罷!
他手撫額頭,雲昏襲上。
——諸卿稍靜,對唯乍一事,我已派了最合適的人選……
他欲說,但人聲極高,無言,無方向地,否認他的決定,道此乃不可調和之事,必引戰對戰。那向禦座的道路已被人群封閉,群情激憤,填上下目光感官:
——喀朗大神……
——喀朗大哥……
他搖頭。
“肅靜!”他高聲道,面露怒相:“此事沒有商議餘地——廣陸諸神,絕不可開血戰先河,否則此世,當作……”
——喀朗!
聲音嘶吼,譴責他的愚痴,吞了他的言語:當作如何?